“沒事,碰見蓷之逐,剛好聊了兩句。”
倒是馬學文,一巴掌“拍”在李秉肩頭:“你是真厲害,御醫明明說你要臥床休養十來日,這才第二日,你就恢復如初了?”
“誒!你小心點!你看秉兒哥的臉色,明明就還虛著,你那手上沒輕沒重的!”魏澤一把拽下馬學文的胳膊:
“我看,秉兒哥心情還不很好。我們找個地方去開心開心。渭河新來了一艘花船‘鄰香苑’,排了一只十國舞,大食、天竺、水陸真臘、拉吉普特、木爾坦,都是些平時不容易見到的異域舞姬。不如我們去看看?正好給安子兄弟,開開葷?”說著,一臉壞笑。
長安的街市,一如往昔的熱鬧,兩邊的叫賣聲,似乎比昨日還要吵雜些,只不過李秉已經沒有心思。
心中有郁結,一草一木,皆成虛妄。
“我有些不舒服,要不你們去吧。我想回去歇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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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朝無道而亡,所以唐初的時候,太宗陛下曾明令限制長安洛陽青樓招搖過市。
**在城內偃旗息鼓,不知道什么時候,這湯湯渭河上便開始有了花船,一艘開了先例,三艘,五艘,越來越多。
因是城外,所以不歸城衛軍管轄,浪蕩公子、騷人墨客,可以盡情放縱。
幾年前,這渭河上游便已經被擠得滿滿當當,每每入夜,從東岸到西岸,花船上的紅燈籠梁成一片,如同漫天繁星一般。站在遠處望去,這一江清水也被燈籠染成嫣紅。
今夜,其中一艘五帆大船最為顯眼,舷上白漆著三個大字“鄰香苑”。
一青年,武功高卓,遠遠站在岸邊,只是一步飛起,踏上舷板,“唔吱……”一聲輕響,他落在船的二層艙門前。
老鴇看著這人如此厲害,也不敢怠慢,連忙走到跟前,堆起笑容,好言好語道:“這位公子也是來看‘十國舞’的嗎?不好意思,今天有位大爺已經包場了,如果要看的話,要等明日了。”
青年似乎對這種地方有些反感,瞥一眼老鴇之后,把目光投向船艙里投出的人影:“沒事,我找的就是這包場之人!”
老鴇還想勸阻,卻聽里面那人喊道:“放他進來吧!”
“吱~~!”木門滑開,這青年小心翼翼走了進去。
里面是鶯鶯燕燕的歌舞,配著這大紅大綠的裝潢,看來哪里的花船青樓都一樣。
房間正中央公子煙席地而坐,左右各摟著兩個姑娘。一個咿咿呀呀哼著小曲,一個雙手捧著酒杯,左飄右晃的在他身前逗樂。外圍一圈各國舞姬,穿著半露不露的衣衫,配著樂師的曲調,不斷的扭動身軀,時不時還靠過來,撩撥這位大款爺。
能整船包下‘鄰香苑’一晚,少說也得五千貫錢,即便是世家公子,也沒有幾個能這樣揮金如土的。
款爺一身黑袍,面色有幾分醉意,癱軟著身子,看到這公子進來,輕輕拍了兩個姑娘的后背:“你們先出去吧,晚些時候我再叫你們進來伺候。”聲音陰柔,有幾分不像男人聲。
他又指了指那一群舞姬:“讓他們也出去吧。”說罷從前面的小茶幾上拿起一個錦袋,扔到地上。
袋子上繡著小花,只有巴掌大,沒封口,被他這么一扔,里面的東西散了一地——三十來顆各色寶石珠子。
這些舞姬也都是些“有見識”的人,珠子剛現了眼,就知道價值不菲,紛紛上去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