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道“與其問我,月公子不若想想,令兄可曾瞞過你什么。”
“你”月郤擰緊眉,“你這賊子,別不是想挑撥我與兄長”
藺岐抿緊唇,神情中不悅明顯。
他再不提此事,反問“不知月公子今日為何要來”
月郤揚眉“我先前不是說了你一個亡命徒,自不能讓你亂說些話,影響了綏綏。”
“不,”藺岐道,“我是說,你從何而知我要來找奚姑娘。”
月郤稍怔。
“我來的路上遇著了令兄是他告訴了你”藺岐淡聲說,每個字兒卻都跟針似的往月郤心上扎,“看來令兄不僅將月公子視作兄弟,還是他的一把利劍,可隨意驅使。”
這話已算是明示月楚臨的用心了。
月郤面露錯愕,久久不語。
而藺岐也不欲再多言,轉身就走。
“等等”月郤突然叫住他。
藺岐回身“還有何事”
月郤攥緊拳,憤怒消去,復雜心緒盡數寫在臉上。
又作茫然,又作遲疑。
他猶豫許久,終于開口“她出不去,是因體內種了禁制。”
藺岐眼簾稍抬“我替她檢查過,并未探到禁制痕跡。”
“自然查不到,是我和大哥一起弄的。兄長當日說人和妖不同,尚且不談整座太陰城,就這府里也有太多妖。有了禁制,也好護著她。”月郤稍頓,“至于其他的,我不信你,也暫且不能說。”
藺岐明了他的態度,頃刻間就做好決定。
“今日未對奚姑娘說出的話,岐會繼續埋在心底。”他道,“還請月公子先弄清楚,令兄有無隱瞞。”
月郤清楚他這是各退一步的意思,皆為著奚昭。
他沉下眉眼,終是應了聲好。
兩日后。
一連幾天的高溫,總算下了場雨。
薛知蘊也難得沒出府,早早就來了奚昭的院子。
兩人先在后面花圃子逛了幾轉,雨勢漸大,輪椅不好推,就又轉到前廳。
一進門,薛知蘊便看見桌上的花瓶。
“噯,你這花好看,是月映子聽說這花難養,這株生得卻好。”
奚昭往桌旁一坐,一手托臉。
“別人送來的,本來想放臥房,但夜里總招些螢火蟲,
亮堂堂的睡不著,就放這兒了。”
那天藺岐找她,她還真以為有什么要緊事。
原來就是為了送花,送完花人就走了。
薛知蘊擺弄著那花“我早就想弄些,不過估計活不成,干脆看看得了。”
話音落下,一只紙鶴搖搖晃晃飛進屋子,最后濕噠噠地落在她手旁。
是封信。
但她沒看,指尖在桌上敲了兩下,那沾了水的紙鶴就被藍綠色的鬼火燒沒了。
奚昭看見,好笑道“這都第五封信了,還是蓬夫子送來的”
“對。”薛知蘊冷笑,“做了我兩日夫子,便真信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道理。但他難道看不出,就算真是我父親,對我也擺布不得”
奚昭知曉那蓬夫子不喜歡她,猜測道“他是不是催你回去”
“不是。”薛知蘊說,“他前兩天來找我,說是月府里有只百年修為的惡鬼,讓我盡快捉著那鬼,等帶回去了,也好在父親面前博個臉面。”
奚昭眉心一跳。
蓬夫子說的惡鬼,八成就是月問星。
她以為月楚臨已經處理好了這件事,沒想到蓬夫子還有所懷疑。
“那你打算”
“懶得管他。到底年紀大了,行事這般糊涂。要真是百年惡鬼,沖天的煞氣早把這月府的牌匾給掀翻了,還用得著他提醒”薛知蘊倒了杯冷茶,一口飲盡,“既然不是惡鬼,那多半是散魂。須得查清來歷,再慢慢處置。隨意招惹,只怕要惹來殺身之禍。”
奚昭點點頭“若是在府中,有結界守著,倒也不怕。”
但她剛放下心,就聽薛知蘊說“偏他看不出這個理。找我沒用,就又去找六哥。六哥也是個傻的,只把這當成邀功的好機會,馬不停蹄地去辦。”
奚昭忽覺不安“你六哥要捉那鬼”
“也許吧。”薛知蘊沒把這事放在心上,“蓬夫子說六哥弄了不少招魂幡,今夜打算在月府布陣,把那散魂揪出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