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弱不堪。
他一貫厭惡此類弱者。
像是初春時節河上的冰。看著完整,牢不可破,封凍著其下奔涌的河水。實則任意一枚小小石子,就能將其打碎。
這輕視不知持續了多久,哪怕給她灌下再多靈丹妙藥,哪怕月郤在他面前言說她再多的好,于他而言,她也和路邊花草無甚分別。
輕一折就會斷。即便磨出再多韌勁,也是徒勞。
更不解師父緣何要找這樣一個弱小之輩。
何時起了變化
概是她從公孫家的小兒子手中搶過那箭筒的時候,他漸有了好奇心。
好奇。
若再有一回,他自該壓下那好奇心。
阿郤當她心善,以為是為了他才搶回那箭筒。
府中密探卻查得清楚,是那公孫家的惹她在先,背地里拿些人族當為奴侍的話輕貶她。
亦是因為此事,她才借著替月郤出頭的由子,從那公孫家的手里搶回了箭筒。
他到現在都無法言說當時的心緒。
仿是找到了一個合該伴行的同道。
往后,從那一瞬的共振里生出的愛慕竟如密林藤蔓,日復一日,再難壓下。
月楚臨垂下眼簾,面上一派溫和。
太崖
太崖
“好。既然你喜歡,為兄自不該多說些掃興的話,理應祝賀。”月楚臨抬眸看她,問,“你們打算定在何時”
奚昭盯著他的眼睛。
他自己應該沒察覺到,那遮住眼白的黑影越發濃厚,已快要接近漆黑。
但是
她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他的影子。
影子好
像還是沒什么變化。
看來這法子不行。
她道“八月一十一可以嗎”
“這般著急”
奚昭頷首,似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快些。
可以。月楚臨應道,“時日雖趕,但也應風光大辦。我這便安排下去,讓他們抓緊時間。”
奚昭卻道“不用,這事兒咱們仨知道就行,不想旁人知曉。”
月楚臨稍怔“阿郤也不知”
奚昭說得隱晦“他好似不太喜歡太崖。”
月楚臨應好“既是你的事,自是以你的打算為主。”
奚昭點點頭。
看這樣,估計是不行了。
她索性放棄,轉身打算出去“我來就為這一樁事大哥你忙,我便不打擾了。”
話落,她往前一步。
卻再邁不出第一步。
渾身像是被定住般,動彈不得。
她很快反應過來。
是影子。
眼神往旁一移,她借著旁邊的瓷瓶,看見月楚臨微躬著身。毫無平時世家大族的風范氣度,而如蟄伏的獸類。
還有聲音。
她聽見微弱的聲響,像是從喉嚨里擠出的威脅式的低鳴。
她遲疑開口“大哥”
下一瞬,那人便往前一步,從身后牢牢抱住了她。
兩條胳膊越發用力,想要將她嵌入身軀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