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很了解東歐亂局的微妙。
也明白王天縱此時要處理的局面是何等的棘手。
甚至毫不夸張的說,這樣的亂局中,北海王氏才是最應該謹慎的超級勢力,因為北海王氏最強,但卻沒有強到可以橫掃一切。
這樣的北海王氏,很容易就會成為所有人針對的目標。
北海王氏一旦在東歐遇到挫折,只要不是傷筋動骨,以中洲如今的局勢,中洲高層未必會有多少人義憤填膺,原因也很簡單。
就是因為北海王氏的強大。
所以夏至想動。
當年邊境一戰,她根基全失,即便是有效果堪稱逆天的永生藥劑續命,那一戰的重傷仍然延續到至今都不曾痊愈。
可北海王氏的武道本就是以爆發為核心。
夏至如果全力爆發,剎那間的戰斗力幾乎不會遜色于任何巔峰無敵境高手。
王天縱,林楓亭,李狂徒,夏至。
四人當年一起學劍的時候,天賦最好的就是夏至。
如果沒有二十多年前的一戰,如今的北海王氏甚至有可能出現黑暗世界有史以來第一位女性天驕。
這也意味著即便夏至根基已經完全崩塌,但短暫的爆發之下,她也可以在最快的時間里徹底打破僵局。
天都煉獄的神。
教廷的阿瑞西斯。
以及北海王氏如今并不愿意去想的林族林楓亭。
夏至一劍之后,基本就是兩敗俱傷的局面,什么僵局不可破?
“不用。”
王天縱的眼神平靜而堅定:“我能處理好。”
“其實沒什么的啊,我也想去東歐看看,天縱,我突然覺得時間差不多...”
夏至在電話那頭輕輕笑著。
“別說了。”
王天縱突然開口打斷了夏至的話。
他的聲音平靜,隱約帶著一絲怒意。
整個帝兵山都知道陛下對夏至極為寵溺,更是不曾發過一次火,在夏至的印象中,這似乎是認識王天縱以來對方僅有第一次打斷自己的話。
或許是第二次?
“這里我可以處理好。”
王天縱拿著手中的水杯。
厚重的水晶杯在他手中慢慢的融化成了碎屑。
碎屑沿著他的指尖滑落下來,落在茶幾上,杯子里的水已經完全變成了蒸汽,融化在了王天縱的手上。
“我一定可以處理好。”
王天縱又說了一句。
夏至沉默了更久的時間。
“對不起。”
良久,她才輕聲道:“我不是...”
“我知道。”
王天縱笑了起來,他的聲音低沉,不是溫柔,而是一種濃郁如海的執著:“你在家里,我才能放心。不止是你和帝兵山的安全,同樣因為我怕你如果不在家里,我會找不到回家的路。”
電話那頭在沉默中傳來了深深呼吸的聲音。
王天縱緊緊握著電話,緩緩道:“眼下局面確實有些棘手,但憑現在的黑暗世界,還沒人能動的了我,放心吧。在東歐,所有的事情都會有說法的,必須有說法。”
“我不想要什么說法。”
夏至柔聲道。
王天縱笑了起來,他的笑容無比的苦澀,看上去極為不甘。
“對不起。”
他低聲道。
這一句對不起的含義實在太多。
或許天下人都可以理解劍皇的無奈和苦衷。
天下人也都明白北海王氏的責任和重量。
但這一切在王天縱自己看來。
所謂的無奈,就是自己的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