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城的繁華程度沒有米多爾城高,但勝在清凈、安寧。一條長河穿過城市,時不時地飄過去幾只小船,船頭或多或少放著幾盞花燈,亮著金色的、火焰的光芒。
搭乘小船回落腳的地方是最容易的。
小木船晃啊晃,沈寂宵坐在一旁,叫小水母躺在他膝蓋上。船頭擺渡的人不聲不響,一看就是習慣了各種醉漢。
清河之上,萬千星子流淌。
天幕之下,水母呼呼大睡。
沈寂宵深刻反思了一下自己,到底是為什么心軟把小水母帶進了酒館,這要是沒人看著,軟乎乎的小水母肯定是會被人撿走的。
“人魚”
不知道什么時候,唐釉醒了。他支棱起來一點,感受到小船兒晃啊晃,覺得有些好玩。他并不暈船,甚至很喜歡這種隨波晃動的感覺,靠在沈寂宵身上輕輕呼氣,眼神落在水中的倒影上。
那么清澈,那么近,好像隨手一撈就能捉到星子。
小水母想做就做,馬上就要伸手去撈。
“哎別這樣。”沈寂宵可不放心讓一只醉了的小水母彎腰玩水,他問,“你想要什么”河里面有花燈,他以為小水母是想捉花燈。春暖花開,也有些漂浮的水生植物,開著嫩黃淺紫的花兒,折一支想必也很美。
唐釉毫不猶豫“那顆最亮的星星。”
“那是倒影。”
“想要。”
唐釉大約是失去行動能力了,醉過頭不知道手腳該怎么用,只能像小動物一樣四肢并用,窸窸窣窣地爬到沈寂宵身上,捧他的臉“想要。”
沈寂宵直接鬼迷心竅“好。”
他裝模作樣地撈了一捧水,手心的小水洼也同樣反射出星子,亮晶晶的。
唐釉迷迷瞪瞪地看了一會兒,愣是相信了一下“好厲害,真的撈上來了。”
沈寂宵“伸手。”
唐釉有模有樣地合攏手指,讓沈寂宵把水倒在自己手心,等水平靜,他的手掌里也攏了一汪星子。
“哇”他發出癡癡的笑,這笑容要比星子亮一點,比搖曳的花燈更美。
傻乎乎。
又很好騙。
船一蕩,小水母把水潑在了衣服上,整個人砸在沈寂宵身上,累了。
“冷嗎”沈寂宵摸他后背。
“還好。”小水母慢一拍地回答,他怕熱不怕冷,
但他還是鉆進了沈寂宵的大衣里。酒精揮發成了汗,被河面的冷風吹涼了99,小水母有點暈乎乎的頭疼,特別想找點什么壓壓額頭。
沈寂宵的胸口顯然很合適,一是暖和,二是枕起來舒服,靠著靠著就能睡著。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小沈是魚,心跳速度總是很快,咚咚咚咚,吵吵的。
如何回到落腳的店里,小水母已經忘記了。他的記憶停留在鉆進沈寂宵的大衣里,之后便徹底斷了線,怎么都想不起來了。
他一睜眼已經是下午,身邊空蕩蕩的。小水母基本沒有以人型的狀態睡過覺,乍一醒還有些茫然,揪著面前的被子,把布料揉成一團。
“醒了”
唐釉抬起頭,看見沈寂宵正坐在沙發上看書。他抱著一本厚厚的魔法基礎,卻沒拉開窗簾,只點了盞小燈,又戴了只單片眼鏡。燭火微動,唐釉覺得沈寂宵身上莫名添了些書卷氣是看起來有些陌生的人魚。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沈寂宵身邊,坐下。
“頭疼嗎”
“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