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被壓在下面,她該有多疼”
戎渡的手輕輕拍著懷里的人,一句話都沒說。
“戎渡,我不要原諒他們不要見他們我這輩子都不要見他們”
“好,不見。”
青年不知道在他懷里哭了多久,戎渡只是抱著他,輕吻著他,一遍遍的說“不見”。
不見。
那就不見。
祝眠昏昏沉沉的,好似睡了過去,他半瞇著睜開眼睛時,依然是之前的姿勢,窗外日色明媚,晃得他有些難受。
他動了動,蹭進了男人的頸間。
“還困嗎回床上睡吧。”
祝眠輕輕搖了搖頭。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特殊,也很讓他心安。
他情緒冷靜了下來,低聲說“明天是媽媽的忌日,每次都會有很多人來,我想避開他們,我們下午再去吧。”
戎渡“好,聽你的。”
祝眠思維運轉得很慢,這一天的時間好像停滯了,整個世界都很安靜,他靠在戎渡懷里,偶爾與他交談,偶爾與他接吻。
客廳里柔軟的沙發就是他們全部的活動范圍。
手機應該是響過的,有電話,有信息。
可能是喬茵,可能是陳主任,可能是林躍,可能是趙雯,可能是祝德忠,可能是蔣譽,可能是任何人。
但是祝眠沒看。
他的精神游離在整個世界之外,有時連眼前的男人也會忘了,只有說話時才能想起。
戎渡深吻他,他抱住戎渡,與他倒在沙發上,交頸纏綿。
馮愿安的忌日來得很安靜。
一個周四,本就是一個很平常很普通的工作日,只是人賦予了它格外的特殊意義,所以才特殊起來。
郊外的墓園打破往常的寂靜,某一座墓碑前斷斷續續來了很多人,放下了無數捧潔白的康乃馨。
有人哭,有人沉默,有人嚴肅,看管墓園的老人白發蒼蒼,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垂淚,上午九點三十八分,安城的上空響起了肅穆的鳴笛。
一直到臨近中午時墓園才安靜下來。
祝眠是下午來的。
按照安城的習俗,掃墓祭奠只能上午來,下午不吉利。
但祝眠有什么所謂呢他已經十七年沒見過馮愿安了。
墓園里刮著輕柔溫暖的夏日風,連綿的綠色在周圍的山上潑灑,某座墓碑前,青年正彎腰用一塊軟布擦著碑上的照片。
那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只是表情太過嚴肅,還戴著一副同樣太過嚴肅的眼鏡,她的樣貌氣場,與別人嘴里的她別無二致。
馮愿安,十七年前六年級一班的學生都偷偷叫她馮師太。
祝眠輕聲說“媽媽,我結婚了。”
身后的男人高大沉默,俯身拉住了他的手。
他們在墓園里待了很久,待到看守墓園的老人來提醒他們,說要關門了,他們才離開。
墓園又恢復了素日的寂靜。
然而無人知道,天色暗沉后,墓園外又來了一輛車,一輛奢華昂貴的銀頂邁巴赫。
馮愿安的墓碑前立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
他低聲叫了句“馮老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