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溪找到她媽媽位于山海灣別墅區的房子時,子時都過了,鄰居們都睡了,只有蟲鳴聲伴隨著不遠處的海浪聲,以及風吹過樹叢的沙沙聲在回蕩。
這棟別墅一看就是許久沒有人住,建在懸崖上的泳池里掉滿了落葉,水都綠了。泳池旁的躺椅,鋪了層厚厚的灰。旁邊花壇里的茂密雜亂,一看就是許久沒有人打理。門窗緊閉,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的,好在庭燈亮著,給黑夜帶來了些許溫暖。
沐溪不想砸自家的門窗,反正沐言正在趕來的路上,一會兒就到了,決定在院子里等等。她先將林芝寶靠墻放著,又到旁邊的水龍頭用水管接來水,把躺椅清洗干凈后,將林芝寶放在躺椅上,去查看她的傷勢。
這么會兒功夫,傷口不再流血,還能看到新生的肉芽。血玉靈芝妖的愈合力,真沒得說。
這么漂亮的妖女裸身半躺在躺椅上,沒遮沒掩的,有傷風化,沐溪脫下鶴氅披在她的身上。
血污、泥土糊在林芝寶的臉上,使她看起來像一只臟臟的小花貓。零亂的長發垂在臉頰旁,有些落在側靠在椅背上的臉頰上,有風,吹動她的頭發,再襯著又精致又臟的臉,有著破碎又精致的美感。
沐溪用手抹來水,一點點清洗掉林芝寶臉上的臟污,然后便發現,這妖女的皮膚比剝了殼的雞蛋、比她姐請她吃的炸牛奶還要細滑柔軟,就是那種白玉無暇又吹彈可破的感覺。正常人類皮膚要是成她這樣子,估計會比嬰兒的還要脆弱。她靜靜地靠在躺椅上,神情恬靜祥和,整個人好像跟夜風融為了一體。
很美的一只妖。
沐溪欣賞了一會兒妖女的美色和夜色,吹了大半個小時的夜風,終于聽到有跑車開來的聲響。她去到前院,便看到沐言從車子上下來。
沐言見到沐溪便問“妖怪變成的人呢”
沐溪指指后院,問“你帶鑰匙了嗎門窗全鎖了。”
沐言說“帶了。”她把鑰匙塞給沐溪,直奔后院,一眼看到躺在后院泳池旁的女人。她還沒靠近,便聞到風里帶來的獨特清香,用力嗅了嗅,順著香味,一直來到那女人的跟前,再湊過去一嗅,差點給熏壞了。
真是,又香又臭奇香奇臭
香是她之前聞到的好聞的清香,臭則是死老鼠的臭味。沐言扭頭問從屋子里推門出來的沐溪“她身上的味道怎么這么奇怪”
沐溪說“被鎖在地下不知道囚禁了多少年,泡在血污里,能不臭嘛。”她抱起林芝寶,對沐言說“給找個房間吧。”
沐言說“你先把她送進浴室吧,二樓走廊左邊是我和爸媽的房間,右邊是客房,都有獨立洗漱間。”
沐溪說“她正在長傷口,不好泡水,況且,這么臟,你給她洗,還是我給她洗。”
沐言說“也是呵。”
姐妹倆把林芝寶送到二樓的客房放到床上后,沐言帶沐溪去了她的房間。
沐言說“攏共三間套房,都是臥室,爸媽一間,我一間,還有一間是客房。如今客房讓林芝寶睡了,你跟我睡吧。”
沐溪自是沒有意見。
很晚了,沐言明天還要上班,她看過妖怪變成的人長什么樣,滿足了好奇心,便去洗漱睡覺去了。
沐溪抱了林芝寶一路,鶴氅、法袍上全是血污泥后,用除塵訣清洗干凈后,又交給小紙人過過水晾起來,這才上床睡覺。她躺下時,沐言已經睡著了。
第二天,沐溪依然是天朦朧亮就醒了。
她洗漱完穿戴整齊后,先去看了眼林芝寶的傷勢恢復情況,見傷口全部愈合,呼吸輕緩沉穩,放下心來,去到樓下打坐行氣周天。
沐溪剛離開房間,林芝寶便睜開了眼。
她沒想到自己居然真有逃出生天的一天,更沒想到讓人帶走后,沒被鎖起來養著放血割肉,而是給她療傷。她起身,下床,去到浴室,打開浴缸的水龍頭,泡進去,清洗身上的污漬泥垢。
鞭痕細密交錯,布滿全身,都是打魂鞭抽在身上留下的,每一鞭子,落在上的疼痛都遠不及魂魄上的痛,比鞭子抽打更不堪的是折磨。噩夢般的日日夜夜,全憑著不甘心扛過來了。
終于,重見天日。
林芝寶在浴缸里泡了一會兒,洗凈身上、頭發上的泥垢,正準備起身,聽到有腳步聲到門口,推門聲響起,“咦,人呢”,隨即又揚聲問“你醒了嗎是在浴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