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之站在牢房外,只覺她這一耳光下去,整個詔獄都安靜了幾分。他瞇了瞇眼睛,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她似的,目光沒有從她身上移開一刻。
她還真是讓人出乎意料。
梁翼不可置信的看著菱歌,有些回不過神來。
菱歌沒給他喘息的機會,一把攥起他的衣領,直扯得他牽動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你若不說,我便按著你的傷口,讓你活活疼死”菱歌冷冷道。
梁翼大口喘著粗氣,道“你一個小姑娘,竟如斯狠毒和你那未婚夫君真是一丘之貉”
菱歌沒理他,只攥緊了他的衣領,手指一點點的通過破舊不堪的衣裳,嵌入他的血肉。
梁翼再受不住,連聲求饒,道“是沈知南擋了別人的路,他非死不可我也是沒法子,才借著瘟疫讓他染了病你娘不關我的事,她是積勞成疾”
“他擋了誰的路”菱歌打斷了他。
“我”梁翼疼得倒吸冷氣,求救似的看向牢房外的陸庭之,可他卻巋然不動,像是什么都沒看見似的。
“夠了”直到梁翼疼得幾乎昏死過去,陸庭之才踏入了牢房。
他走到菱歌身邊,道“該走了。”
菱歌心里提著的氣一松,手上脫力,梁翼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連喊疼的力氣都沒有了。
菱歌腳下虛浮,只微一后退,便險險摔在了陸庭之身上。
他沒有推開她,反而伸手扶住了她。
奇怪的是,他身上有淡淡的零陵香氣,與這血腥的詔獄全然不同,讓人仿佛置身世外,無端的便覺安心。
一時間,菱歌竟忘了掙扎,便只靠著他。
而他,也就任由她靠著。
他從懷中掏出帕子,將她的手托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用帕子仔細擦著她的手。他很認真,好像這是第一要緊的事,旁的事與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手掌寬大,指節勻長,輕輕覆著她的手,有些溫熱,卻并不讓人討厭。
那些日子,他也總握著她的手,替她把指尖上染著的墨汁擦干凈。
而她也總乖順的望著他,淺淺一笑“大人,妾不會作畫,字也寫不好”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會看她一眼,眼底似笑非笑。
也許,她不識字,他才放心把她留在身邊吧
直到他把她的手仔細擦了干凈,菱歌才后知后覺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這一次,陸庭之沒說話,便轉身朝著牢房外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依舊不遠不近,可因著總覺那淡淡零陵香氣在側,她連怕都忘了。
好像沒走多久,他們便離開了詔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