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走來一位氣宇軒昂的青年,正是祁君和的兄長,祁君競。
祁、晏兩家是扶持新帝上位的功臣。兩位青年又都是各自家族的長公子。二人每每對上,言行交鋒間都暗示著兩家關系和朝廷的局勢動向。
尤其月前京中傳出流言,稱晏氏如今是祁氏最大的對手,晏書珩立功后在回京途中遇刺,約莫和祁氏脫不開干系。
敏銳的官員紛紛豎起耳朵留意。
祁君競想起父親囑咐,一改往日的倨傲,稍顯溫和“家父聽聞表弟遇刺受傷很是意外,日前派人送去些從西域尋來的滋補之物,可惜你不在府上。”
這是在暗示祁氏并不知道行刺的事,有心繼續交好。
晏書珩亦借著說笑表態“皮肉傷已痊愈,只驚魂未定,正好我后日要去佛寺看望母親,順道上柱香。”
晏書珩的母親,是祁家人。
幾句話下來,眾人頓時心領神會。
兩人都還互稱親戚,看來祁、晏兩家關系并不受流言影響。
朝會后,晏書珩去了勤政殿。
殿內,龍涎香撲鼻而來。
香爐中升起裊裊白煙,將他與窗前負手而立的年輕帝王隔開。
“臣晏書珩,叩見陛下。”
玄衣帝王緩緩回頭,一張仍帶著少年意氣的面容在煙幕中時隱時現。
這是南周新帝,李霈。
李霈年十九,在大周三任帝王中是最年少的,“朕與月臣說過多次,你我之間,不必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晏書珩不卑不亢“陛下是天下之主,天威不可侵犯。”
李霈目光灼灼,上前扶起他“這些話說給那些老古板聽聽即可,你我私下不必如此拘束。”他看向滿桌案牘,“這奏折每個都需朕批復,但每個又不能僅由朕批復。往后月臣任中書令,朕總算得以喘息”
小皇帝是在叫屈,暗指世家當權,他身邊除晏書珩再無人可用。
中書令一職能落到晏書珩頭上,有晏氏權勢在起作用,亦是新帝促成的結果,相比任用老謀深算之輩,年輕又算志同道合的晏書珩更能助他坐穩龍座。
晏書珩深知此理“臣既回到健康,定會全力助陛下成就大業。”
新帝淡淡一笑,隨手拿起一本折子“正好朕有一事遲遲下不了決定。此前有朝臣提議收編魏興上庸一帶流民,閑時耕作,戰時殺敵。此事最終落在剿匪有功的宜城城主李壑頭上,但茲事體大,還需有世家在背后支持。朕想著不如交給晏氏,你族弟晏少沅恰好有領兵之才。”
少年
帝王生了雙狹長鳳眸,眼尾微微上挑,便是和善微笑時也顯得像在懷疑試探“月臣意下如何”
少沅。晏書珩念著這個名字,語氣頗意味深長,他陡然想起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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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在南陽時。
阿姒不記得他們三年前曾遇到過,看他的目光茫茫然,卻在見到少沅時雙眼微亮,拉著姜珣追問“那是誰。”
晏書珩收回思緒。
含著笑的眸子看向李霈,多了些不可捉摸的深意“臣認為不妥。”
李霈長指輕點奏折“朕本是想著晏氏最為合適,畢竟若是落到旁人之手,月臣豈不是為他人做嫁衣”
晏書珩知道這位新帝自幼不得帝心,十二歲前是在冷宮長大。這樣的人要么極易輕信旁人,要么戒心極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