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環抱的雙臂輕拿開。
阿姒心一橫,坐起身來,像個視死如歸的女壯士一樣甩掉那片綢布。緊接著她聽到對面的窸窣聲。
一片、兩片、三片第四件許久未落地,或許已沒有第四件了。
肩頭搭上一雙溫熱的手。
青年與她面對面坐著,又摸索著取下她的發簪,扔到帳外“雖說看不見,但我喜歡阿姒散下頭發的樣子。”
連發間的飾物都去了,真正稱得上是徹底“無所憑恃”。此刻阿姒才明白,先賢為何說要正衣冠,原來薄薄幾層料子竟能像堵墻一般厚。當這堵墻轟然倒塌,墻隔著的兩人坦誠相對,一切驟然變了味。
阿姒發絲都要繃起,她知道他們是以何種狀態對坐,霎時手腳也無處可放,揪著膝側被褥。搭在肩頭的手掌要下行時,她福至心靈,有了個主意。
反正他和自己一樣,都看不見。
老祖宗也沒規定這種事一定要男子來牽頭。不如
她捉住他的手,制止了他。
晏書珩察覺她的停滯,低問“怎么了你若怕,我們可就此安寢。”
“不、不是。”阿姒垂睫遮住羞赧,想起他看不見,又抬起臉。
“我是說,我想由我先來。”
晏書珩未懂。
這不是兩個人一道的事,就像水墨交融。如何分得出你先我后
但他仍然由她去了。
阿姒手怯怯搭上他肩頭,不大熟練地學著他對她做的那般打著圈下行。
晏書珩下顎微收。
阿姒比他還緊張,但她不愿露怯,借硬氣的言語讓自己顯得更從容“之前都是你欺負我,現在總算換我了。”
她硬著頭皮搓玩稍許,不慎觸到那處傷疤,頓時不知所措。
他對她的欺弄是該討回來,但他的溫柔,也可以償還一一分。
于是阿姒湊近了些。一束頭發從她肩上垂下,發尾撓過晏書珩傷疤,他忍不住咬牙仰起脖頸。
阿姒停在離傷疤一寸處,不動。
氣息拂過脆弱的傷疤。
已痊愈數月的傷宛若火山復蘇。
晏書珩手掌在將將按住阿姒時記起對她的承諾,又緩緩松開。
阿姒在他毫無防備時輕觸傷處,觸感涂了膏藥般潤澤,但和膏藥不同。
吻,是有溫度的。
她是個精明的商人,最擅長以少換多,只輕輕吻了一下,便坦然地抬起頭“好了,你對我的好算是扯平了。但你欺負我的事,還未算完呢”說罷手掌狠心下行,指甲惡意輕刮。
晏書珩驟然緊繃,他攥住女郎肩頭,稍一施力將她推倒。
阿姒還未盡興,不悅道aaadquo只許你平日欺負我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不許我討回”
顧及阿姒可能會害怕他的鋒芒,晏書珩并不急于相貼,一手撐著支在阿姒上方隔開些距離,另一手在昏暗中撫過她面頰,微微嘆道“祖宗,這哪是欺負。這是在服侍,莫非阿姒甘心服侍我”
阿姒心說那自然不。
她才不吃虧。
見她果真乖乖地沒再動,晏書珩低低笑了“還是我來服侍阿姒吧。”
阿姒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這人一貫花樣多,她想阻止他,手觸到他覆眼的緞帶,怕不慎扯落又迅速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