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叫人束手束腳的幾案邊,兩人都如魚入水,陡然變得熱烈。
晏書珩睜開眼。
他于亂中抽出一隙神思看向阿姒,和他糾纏的分明是同一個她,但凝著她時,過去與現在時而交疊,時而分離。
陌生的、熟悉的,都是她。
青年唇上加重力度,欲用親近讓過去和現在重疊。
阿姒抓緊青年衣擺,眉心凝起。
她能感覺得到,今日的他和之前很不一樣,可能是酒意蠱惑。
但酒僅僅是個火折子,真正一點即燃的,是彼此那些枯槁的心事。
朝堂斗爭、過往心結
這些心事像半黃半綠的葉子掛在枝頭,要么來陣春風讓其重煥生機,要么便刮一陣狂烈颶風將其徹底掃落。前者需要等待機緣,見效也更慢,于是他們默契地選了唾手可得也更干脆利落的后者用狂熱的宣泄擠走心事。
他尋著她的心,將其攏入掌間,但仍覺不夠,啟唇要把它吞吸入腹般。阿姒卻未推開,此刻她想要這樣的蠻橫。
早前被她踢落在地的雪衣多了個伴,少頃又飄悠悠落下一片。手中所揪那片繡著繁復花樣布料被輕扯了下。
阿姒醒過神,雙眼朦朧“夫君”
他沒有回答,只是忽然靠近。
阿姒立即從下方得到答案。以前不是沒有過,甚至也曾掌控過,但眼下不同,她不是握劍掌握生殺大權的人,而是被長劍抵指著柔嫩命門的末路窮途者。
前行會有危險,她怯怯往后縮。
“夫君,你”
晏書珩雙手握住阿姒肩頭。
唇輕觸她頸側,像是回答她,更像低喃自語“擇日不如撞日,既已水到渠成,不如隨心而動,就現在吧”
阿姒讀懂了,她任他抵指著,垂眼道“歇下時,內間的燈不能留。”
“好,我去吹燈。”
內間的燈就在榻邊幾案上,晏書珩起身將其吹滅,只留外面的一盞。
屋內頓時暗如黃昏。
回來時,他想起一件要緊事,走到角落里的箱篋前取出那個小巧玲瓏的香爐,點燃了它。淡淡香氣鉆入帳內,阿姒嗅了嗅“這是安神香聞著好怪。”
晏書珩耐心說“是今日該用的香,我找人驗過,不會損及根本。”
阿姒懂了,她未再問。
他再次覆近時,她又想起一事“我看不見你,你卻能看見我,這不公平”
晏書珩極為溫柔地笑了笑。
他一伸手,抽來阿姒時常放在枕下的緞帶,塞入她手中“未免夫人覺得我要舞弊,你親手替我系上,可好”
阿姒接過緞帶,對折將其加厚,摸索著尋到他雙眼的位置,給他系上緞帶時,青年卻促狹地輕捏她心上,阿姒手一顫,狠心繞到他腦后,打了個死結。
“好了么”晏書珩柔聲問。
阿姒
別過臉,鄭重點了點頭。
想起他眼下也和自己一樣看不見,又輕輕“嗯”了聲。
他于是捏緊帶子輕輕一抽,阿姒周身發涼,抱住手臂“我好冷”
青年哄道“乖,稍后會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