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白皙的手指摩挲著白瓷茶杯,她忍不住輕聲嘆息,“他將受害者控制了之后,就帶到地下室去虐殺,死后分尸。他并不是馬上將尸塊運走,他有時會將尸塊都放在一個大缸里,等到每次要駕馬車去小鎮運花或是運花肥的時候,就將尸塊帶到金帕克山林去,埋在神所指定的地方。”
格雷戈里先生聽說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宗教信仰,但自己造個神來信這種事情,還是頭一次聽說。
可是在杰克布魯塞爾地下室的那只眼睛的畫像歷歷在目,而地下室的血跡斑斑,角落那個大缸里還有兩只剛被虐殺的小野貓證據確鑿,他不得不信。
格雷戈里先生“杰克在達特穆爾莊園將近五年,除了沉默寡言,我并不覺得他是個腦子有病的人。”
阿加莎覺得杰克布魯塞爾可能患有精神分裂癥,但具體的診斷結果還是要以醫院或者權威的心理學專家檢查后確定。
“有的人并不知道自己生病了,產生幻覺的時候,他也甚至意識不到那是病。”
阿加莎抬眼,明亮的眼眸微彎著看向格雷戈里先生,“有的精神疾病,是天生的。一旦發作,本
人也控制不了。當然,我并不是在為杰克布魯塞爾說話,只是建議你們找專業的人士來為他檢查鑒定。”
經過整整一上午的交談,阿加莎認為杰克布魯塞爾恐怕有著多方面的心理疾病,譬如精神分裂,強迫癥等。
這個時候人們還是很相信宗教,一旦產生幻覺,并不會認為自己是因為某些分泌失調而導致的幻覺,只會認為那或許是神的旨意。
她也不能確定杰克布魯塞爾是什么時候開始發病的,只是覺得他的發病跟從小過于惡劣的生活環境分不開。
他的遭遇令人同情,卻不是他作惡的理由,即使他或許并不能控制自己。
阿加莎想到那些無辜的受害者,語氣有些感傷,“那些受害者,他甚至并不認識。連兇手都不認識的受害者,尸體殘骸又已面目全非,想要知道她們的身份,難上加難。”
她們或許都有著美好的夢想,不管是夢想著能一朝暴富還是能嫁個如意郎君,都是那么鮮活、令人心動的存在。在看到那些可愛又可憐的小動物時,并不會想到自己一時的善心會招來殺身之禍。
禍福旦夕,有時候很多事情都難以預料。
阿加莎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那聲嘆息聽得格雷戈里先生也跟著難過起來,他跟阿加莎說道“杜蘭小姐,你放心,我們會盡全力查處受害者的身份,讓她們的家人到埃克塞特帶她們回家。”
真相大白之后,能魂歸故里,大概已經是這些已經死去的受害者們最后的慰藉。
在杰克布魯塞爾落網之后,媒體記者聞風而來,一概被警察廳以案件正在處理,不宜對外公布更多的細節為由,一律被擋了回去。
格雷戈里先生盛情邀請福爾摩斯和阿加莎在達特穆爾莊園小住幾日再回倫敦,兩人不約而同地拒絕了。
福爾摩斯拒絕的的原因是工作既然已經結束,沒必要在達特穆爾莊園小住,英國多的是比達特穆爾更美、空氣更新鮮的莊園。
阿加莎的理由更簡單,她第一次接觸這種連環殺人案,雖然破案的主力軍并不是她,但是事后跟杰克布魯塞爾的交談太過傷神,她只想早日回到倫敦貝克街公寓。好好休養生息,必須得感受一下有哈德森太太和充滿生活氣息的日子,否則情緒很難抽離。
格雷戈里先生對兩位剛認識的朋友十分不舍,他佩服福爾摩斯的天才,更不想心中喜歡的女孩離開,可他選擇了尊重,并不多加挽留。
送阿加莎和福爾摩斯到車站的四輪馬車已經在達特穆爾莊園的門口等著,在杰克布魯塞爾手下逃過一劫的小女傭卡羅拉對阿加莎依依不舍,她很少接觸到像阿加莎這樣的女孩。
年輕漂亮又見識,卻從不端著架子。
卡羅拉望著阿加莎,“杜蘭小姐,以后還有機會見到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