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匆匆出門了。房間再次回歸冰冷的寂靜,神代千夏睜大眼睛盯著房頂,漆黑瞳孔中映出禪院凜看不到的恐怖場景。
猙獰丑陋的怪物盤踞于房梁,綠色的皮膚冒著膿液,數不清的眼睛同時睜開,陰冷的目光剎那集聚,如巨石轟得神代千夏頭暈目眩。
她能看見了。
每一個禪院從小便被告知一句話,非術師者非人。
她也不例外。
雪撲簌簌地砸下,眼前的怪物可怖到扭曲,神代千夏嘴角咧得越來越大,露出瘋狂又無聲的笑容。
“不過是扇大人側房收養的野種。”
“配不上禪院之名,那雙眼睛可真嚇人。”
“算了,沒有咒力的廢物罷了,覺醒術式也是個廢物。”
難以言喻的巨大的喜悅涌上心頭,神代千夏掙扎著起身,跌跌撞撞沖出紙扇門。雪下得越來越大,帶走了她身體里最后一絲溫度。
練武場人聲鼎沸,武器散落一地,四處都是鮮血和泥土。禪院家的孩子們揮舞著刀劍互相斗毆,幾乎讓這嚴寒森冷的區域熱鬧如春。
神代千夏喘著氣,搖搖擺擺站在門外。
幾乎是這道身影出現的瞬間,正斗毆的孩子們不約而同停手,互相對視幾眼交換眼神,無聲而又迅速地包圍過去。
咒力波動越來越大,神代千夏心臟拼了命似的跳動,腳步一步步后退,與此同時嘴角彎起瘋狂的笑容。
最終,她退到了春景湖邊緣。
其實是一彎普普通通的小河溝,不深不淺,因前幾年莫名其妙淹死過人,被那位禪院直哉大少爺取了個春景湖的名。
右腳一頓,湖邊泥土濕滑,勾出一道長長的坑痕。
孩子們拿著刀劍,十幾只手同時揚起
神代千夏露出微妙的笑容,而后收的干干凈凈,毫不猶豫跳下了河。
湖面濺起一米高的水花。
淋了孩子們一臉。
禪院凜焦急地守著熱水壺,沒有木炭木柴居然儲備也不足,她聽說外面的家庭可以用電燒水,普通人都能過上熱水二十四小時供應的生活。
而禪院卻死板地守著古老的尊嚴。
饒是她從小被禪院養大,此刻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怨恨。
禪院凜摸索著口袋,半晌下定決心似的,果斷站起身,走過幾道回廊去了暖屋。
對里面的女人低聲道“小林姐姐,您能借我點兒錢嗎”
小林沒有動彈“你又要給千夏那丫頭花錢了。”
語氣很是篤定,透露出拒絕的意味。禪院凜艱難扯了扯嘴角,哀求道“是,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姐姐你幫我這回。千夏生病了,我得給她買藥,再不喝藥她撐不過去這個冬天。”
小林沉下目光。
禪院凜狠狠心咬了咬牙,撲通跪下,聲如蚊喃“姐姐,那是我的女兒,也是你的侄女啊。”
終于,如同希望曙光似的,小林開口了。禪院凜心中燃起巨大的希望,可聽到的話語卻給了她重重一擊。
小林語氣淡淡“我可不記得我有一個親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