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傳來了長長的喊聲,寧獨跟胡然都停在原地向后望去。
余桃先生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額頭上滿是汗。到了跟前,他直接彎下腰,雙手撐腿,才讓自己不至于倒地。
“怎么了,余桃先生?”胡然不解地問道。
“我……我……”
“先歇一歇再說。”寧獨從馬車上取下了一袋水,遞到余桃先生面前。
余桃擺了擺手,慢慢站起身子,又喘了一會,才說道:“我要走了。”
“啊?這么突然嗎?”胡然原以為余桃先生還會留在“廢器”一段時間,沒想到他今天就要走。
“去黑鐵城嗎?”寧獨說道。
“嗯。”余桃先生心里苦不堪言,他也沒想到在今天早晨就被吳越老先生轟了出來,在門口徘徊了許久后,嘆了一口氣,背上包袱離開了這里。
自從上次聽胡然說過余桃先生要去黑鐵城,寧獨就特意打聽了一下,知道黑鐵城距離天都可以說相當遙遠。以余桃先生的脾氣,想要長途跋涉到黑鐵城相當困難,途中任何困難都有可能讓余桃先生止步不前。
“這柄春風劍,送你。”寧獨拿出了一把春風劍。其實除了修行者,普通人拿了春風劍根本就沒什么用,也就是當個柴火燒。
胡然噘嘴說道:“明明是我刻的春風劍,是我送余桃先生的。”其實她在聽到消息的時候就塞給余桃先生一千兩銀子,怕對方路上沒錢吃飯住宿。
余桃接過了春風劍,心情復雜,抬頭看了寧獨一眼,說道:“還從沒對你道過謝。”
要是沒有寧獨,余桃現在恐怕還守著他的愚桃,直到壽終正寢也不會明白自己看到的“線”到底有什么用,現在他的人生才可以說有價值。
“你最應該謝自己,胡然也還沒有謝過你。”寧獨笑著說道。
“胡然天賦遠在我之上,相信她以后一定能成為吳越老先生那樣的器脈師。”余桃確實打心底佩服胡然的天賦,他用十年才看到東西,胡然才用了幾天而已。
“那是自然!”胡然得意地笑了起來。“我相信余桃先生你也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器脈師!”
余桃先生撓頭笑了笑。
“大概去多久?”
“不知道。”余桃先生對于自己的前途一片茫然,所以才連走一步看一步的勇氣都沒有。但凡有其他的選擇,他都不會出去。
“要是三年不回,我們會去黑鐵城看你。”寧獨說道。
余桃苦澀地一笑,他真的不知該怎么度過漫長的時光。
“山水有相逢,余桃先生,我們后會有期。”寧獨不多啰嗦,對著余桃先生一行禮,拉著胡然上了馬車,徑直離開。
“后……后會有期……”
余桃先生愣在原地,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里,他墊腳向前望了望,視野里終是沒了載著寧獨的馬車,長長嘆了一口氣,回頭看了方圓市一眼,又看了天都一眼,背好包袱,向著西方的道路緩慢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