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玄也搶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曹爽的面前,聲淚俱下地道:“司馬師六年前毒殺舍妹,懇請大將軍做主,為舍妹昭雪,懲處殺人兇手!”
夏侯玄一口認定夏侯徽是司馬師毒死的,為此還曾經告過御狀,只不過拿不出什么過硬的證據,明帝曹叡自然也無法追究什么,礙于司馬懿的面子,最終這事不了了之。
在司馬家看來,此番夏侯玄在曹爽面前告狀,也不過是老生常談而矣,沒有什么新意,那怕曹爽是夏侯玄的表哥,拿不出證據來,誰也治不了司馬師的罪。
所以司馬師對于夏侯玄的控訴毫不在意,拱手對曹爽道:“大將軍,卑職冤枉,卑職與先妻伉儷情深,如何能存毒害之心?先妻不過是染病身亡,夏侯玄枉顧事實,聽信小人讒言,數度誣陷卑職,肯請大將軍為卑職洗刷冤屈。”
曹爽沒有理會司馬師的辯解之言,而是對李勝道:“是非曲直,本大將軍一時也難決斷,李廷尉,你既主管刑獄之事,那么此案便交給你來處理,希望你秉公辦理,不可徇私舞弊。”
“唯!”李勝恭身領命,
司馬師眉頭緊皺,如果此時他還看不出來這是一個局的話,那么他的智商確實可以下線了,夏侯玄和曹爽是姑舅兄弟,今天夏侯玄大鬧婚禮,曹爽來得恰逢其時,如果說這一切只是巧合,恐怕鬼也不會相信。
司馬師方才主動地上前請求曹爽處置夏侯玄,不過是想試探一下,想看看曹爽此來究竟意欲何為,此刻曹爽安排廷尉李勝來處置此事,分明就是想翻六年前夏侯徽的舊案。
對于這一點,司馬師倒是有恃無恐,當年夏侯家就因為夏侯徽之死一直不依不饒的,但此事司馬師做的是天衣無縫,夏侯家沒有證據,又如何能奈何得了他?
事過境遷,夏侯徽尸骨已寒,那怕夏侯玄再怎么折騰,也是無濟于事的,司馬師不信他們就能翻了天。
不過李勝出面之后,司馬師還是感到有些隱隱不快,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先前所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如果現在廷尉還是王業的話,自己人辦起來來就方便多了,如今廷尉換成了曹爽的人,顯然對自己是明顯的不利。
司馬師不禁深深為之懊悔,悔不該不聽父親之言,小不忍則亂大謀,結果曹亮活蹦亂跳的跟沒事人一樣,自己這邊卻喪失了一個重要的職位,損失慘重啊!
不過即便如此,司馬師還是鎮定自若,就算李勝是廷尉又如何,難不成他們還能屈打成招不成?
要知道,這里可是司馬太傅府的府邸,有父親司馬懿坐鎮,就算是大將軍曹爽親至,沒有證據,誰敢亂來?
李勝倒是裝模作樣的掃了一眼司馬師和夏侯玄,沖著夏侯玄道:“夏侯玄,你既然狀告司馬師毒殺令妹,可有證據否?”
夏侯玄一臉悲憤地指著身后的棺木道:“證據就在那棺木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在了那具金絲楠木棺的上面,敢情夏侯玄今天并不是抬棺來鬧事的,而是有實錘的。
司馬師心頭一凜,方才便覺得這具金絲楠木棺有些眼熟,只不過場面混亂,司馬師也顧不上細查,只以為金絲楠木棺大多是一個模樣,此棺非彼棺。
此刻聽夏侯玄之言,他心里頓時便是咯登了一下,難不成埋葬夏侯徽的棺材被他們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