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弈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遲立刻回神,向他比了個“ok”的手勢,說“好,我知道了,這次一定。”
這回開拍的時候,天氣正好。
按照徐正慶原本的構想,這一幕應當是陰雨連綿,剛剛打過一架的倆人站在天臺,各自點上一根煙,靠著護欄,小心翼翼地試探彼此的想法。
但現在雨后初晴,他又覺得或許拍一條這樣的也很不錯。
謝遲仍舊照著上次那樣,從天臺另一端走入鏡頭。
只不過比起上次,他這次將情緒放得更大膽了一些,走過去,笑吟吟地拍他“噯,你的煙給我一支。”
戴弈微微抬頭,幾乎是一下就被他唇角漾起的笑容迷花了眼。
他愣在那兒。
過了半晌,才想起自己此刻應當接戲了。便立刻皺起眉頭,露出了反感的表情,偏開頭道“自己去買。”
謝遲輕松地沖他笑道“我懶啊。”
他便僵硬又煩躁地回道“那就別吸,直接懶死你算了。”
這回果然是徹底入了戲了。
徐正慶看著監視器,對倆人目前為止的發揮十分滿意。
他之前覺得謝遲的狀態不好,情緒一直飄在天上,完全沒有融進角色。雖說還能靠著天賦勉強演在調上,卻少了那股能勾動人心的味兒。
但這回就不一樣了。
他不僅把自己演入了戲,還把身邊的戴弈也一起勾得徹底帶進了戲里,與他一同融入了角色。
這一段里的賀靖,毫無疑問是喜歡舒陽的。
他死氣沉沉了多年的人生,突然闖進了一只不知規矩方圓的蝴蝶,為他的生活帶來一抹異樣的亮色。盡管他被世俗套牢的觀念驅使著他厭惡對方,但卻無法控制住那股對于自由的本能向往。
而他和舒陽吵架也正是為此。
他表面扯著對方根本不愛自己死去兄長的大旗,但實際上卻是為了自己悄然滋生出的那點可憐的嫉妒。
他不愿意承認。
可說過之后卻又忍不住后悔。
在看到舒陽來找自己的一瞬間,他的心情是復雜的。他本來已經做好了要被對方掃地出門
的準備,可讓他未曾想到的是,舒陽不僅沒有因此而厭惡他,反而主動和他親近了起來。
自然,戴弈方才因謝遲而表現出的那一瞬間的晃神,由此便被襯托得細致入微,顯得尤為的動人。
火星在潮濕的空氣中明滅。
煙霧繚繞著,自他咬著的另一端,緩而慢地逐漸散開。謝遲搭著他主動彎下的頸骨,垂著眼睫,潤紅的唇微微上揚,露出一點慵懶的、又帶著曖昧的了然的笑,說“你喜歡我,對不對”
戴弈的心臟驟地一跳,看著他被水霧浸潤的烏黑的眼睛,驀然失聲。
他狼狽地,像是一瞬間被看穿了心中齷齪的,遮掩而又慌張地冷笑“舒陽,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謝遲笑了笑,白皙的指尖貼著,指腹輕觸他頸后的皮膚,緩緩摩挲。
他微垂著眼,余光中好像能看見不遠處、某個靜靜站著的身穿大衣的人。
一種莫名的心酸忽然間涌上心頭。
他順著那股情緒,幾乎是順理成章的,用笑遮住了眸里的淚光,輕輕地對他說“喜歡就要說啊。”
“如果不說出來,誰知道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呢。”
陸行朝微微一震。
他愣愣地站著,聽著那些讓他一瞬間近乎分辨不清是現實還是虛擬故事中的謝遲的臺詞,嘴唇顫抖著,默默攥緊了手。
“你不是想要你哥的遺物么,可以啊。反正我拿著也沒什么用,還給你就還給你,不過你得滿足我一個要求。”
“你想干嘛”
“親我一下。”他翹起了嘴角,半是誘惑,半是曖昧地說,“親我一下我就把東西還給你啊。怎么樣,我的要求很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