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向他索取的,只是一個簡單的吻而已。
然而哪怕是如此簡單的禮物。
在某些人的手中,也是永遠無法能夠滿足的要求。
戴弈眉頭緊皺,緊盯著他的笑臉。
他露出幾分掙扎,神情復雜而遲疑地,向謝遲緩慢伸出了手。
陸行朝看著他們,仿佛在看那個夜晚,本該低頭親吻他的那個自己。
云消霧散。
雨后的陽光穿破晨霧,化為細而碎的點點光芒。
要吻了。
謝遲微微抬起眼睛,注視著身邊近在咫尺的戴弈的臉。對方用手指捏著他的下頜,指骨托住下巴的內側,漸漸用力。
他仰起臉部,好似任人褻玩那般露出雪白的頸。眼前人的眼皮瞬間抽跳著微微動了一動,扭頭吐掉煙蒂,將唇壓了上來。
謝遲伸手抓住他的后頸。
將自己貼了過去,仰頭吻上。
煙霧交渡。
陸行朝沉默地盯著他們。
他無聲攥著緊握成拳的手指,指節發白,指甲一點點鉆進肉里。
他忽然從未如此深刻地意識到,其實在他過去時光中所苦苦追求著的一切事物,推本溯源,不過都
是因為謝遲。
他是個對生活沒有追求的人。
但是因為想要給對方一個人人羨慕的、舒適穩定的生活,所以拼了命也想要努力。
他本來沒有夢想,喜歡演戲也只是在被人拉去充數、賺取生活費之余的隨口一談。若不是謝遲從始至終都非常堅定地覺得他可以,要他一定要去試試。那現在也就不會有作為演員的陸行朝,而只會有一個普普通通的素人。
他的所有一切都是為了謝遲才存在的。
可是現在,他卻把他徹底搞丟了。
天上的雨忽然又下了起來。
淅淅瀝瀝,逐漸彌漫成一片寒冷的霧。
“cut”
徐正慶舉起手來,示意鏡頭下的倆人停下。
他語氣高昂地說“這一遍發揮得很好,穩住這個狀態。你倆先緩幾分鐘”
他扭頭,“造型師,過來給他倆補妝。”接著又說,“然后咱們趁著天氣好再保一條,沒問題吧”
謝遲點了點頭。
他從戴弈的手中接過濕巾,瞥了一眼遠處仍舊望著自己、始終沒有離去的人。隨后沖揚眉看向自己的戴弈笑了一下,說“我沒事,謝謝戴老師。”
其實拍這種戲,說白了還是要能突破自己的底線。
有一就有二。
只要能越過自己心里頭那關,后面的全都一概好說。
等到這一場全部拍完的時候。
已經接近夕陽黃昏。
今天徐正慶的運氣不錯。
除了最開始因為謝遲狀態不好而廢棄掉的那兩段,后面拍的內容,幾乎都是質量穩定的素材。
這顯然讓他的心情極好。
以至于到了散場結束的時候,他破天荒地大手一揮,特批給大家包了輛大車,說要送人去吃鄭妍的殺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