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淵遠遠地就見到了她,走近了才不瘟不火地喊了一聲“嬸嬸。”
堂嬸朝他笑了笑,“淵兒這幾日氣色似乎好了不少。”
庭淵“那得多虧嬸嬸每日不辭辛勞地讓人把藥送來,我才能好得這么快。”
“我聽說你這幾日常在府中散步。”雖是和庭淵說話,眼睛卻望著大門外。
庭淵“適當運動一下,強身健體,早日好起來,也就不辜負嬸嬸一片心意。”
“你堂叔看到你身體好起來了,也會為你高興的。”
庭淵笑笑沒說話,高興只怕是他死了他們才高興吧。
庭淵沒看到一直跟在堂嬸身邊的吳媽媽,問道“今日怎么不見吳媽媽”
“吳媽媽告假了。”
堂嬸沒細說,庭淵也不好細問,不知是不是因為她那侄子。
但看堂嬸不太愿意說這件事,庭淵覺得八成是,也不知道她那侄兒是生是死。
他們指派吳媽媽侄兒去殺杏兒,恐怕也沒想到杏兒能從他們手里逃脫,現在心里指不定有多恐懼。
未知的往往是最恐懼的,況且杏兒現在就跟在庭淵身后。
“今日怎么沒看見平安”
庭淵嘆了口氣,隨即一臉惆悵地說“這兩日不知道怎么了,總是會想起自己那日落水的事情,記憶中是有人推了我,但我就是想不起來是誰,每每到了夜晚入睡,就總是夢到有人要殺我,我想可能是落水之后心神不定,讓平安出府去寺里請僧人過來家里做法,幫我定定心神。”
庭淵說得情真意切,繪聲繪色,那種做了噩夢之后的恐懼也被他演了出來。
他突然看向堂嬸壓低聲音,眼神環顧四周,“嬸嬸,你說不會真的有人想殺我吧。”
堂嬸被他問得心頭狠狠的一跳,隨后一甩帕子,轉身往另一頭踱步而去,“你這孩子,胡思亂想什么呢咱們府上安全得很,誰能害了你的性命。”
庭淵惡狠狠地說“前些日子就被人推下水差點溺死,待我想起是誰推得我,我定饒不了他。”
堂嬸“我問過府中仆人,你落水那日,府中沒人去過你的院子,只有你和平安在,要真是有人推了你,怕不是平安”
好一招禍水東引。
“我記得那人穿著白衣服,身形和平安并不相似。”庭淵觀察者堂嬸的神色,繼續說“落水前我讓平安進小廚房燒水幫我煮茶,所以那人不會是他,不如嬸嬸等會兒幫我問問,我落水那日,是誰穿了白色的衣裳。”
堂嬸的手帕在手里來回地捻,面色也很難保持鎮定。
見堂嬸不說話,庭淵繼續說“堂嬸莫不是有什么難處”
“沒。”她努力讓自己保持鎮定,“我讓人幫你查查。”
庭淵這才滿意,“那就多謝嬸嬸了。”
當然他也清楚,堂嬸是不是幫他查的,推他下水的人是堂嬸的兒子,堂嬸才不會大義滅親。
最終肯定是不了了之,找不到人或者沒人看到,又或者是當日沒有人穿白色衣服。
他出了題,至于堂嬸會給出什么樣的答案,庭淵并不在意。
他之所說出來,就是故意營造一種緊張的氣氛,多年審訊經驗,談話間要保證什么樣的節奏,庭淵還是手到擒來的,他就是想讓堂嬸看不明白他。
現在堂嬸心里肯定在想自己究竟知道了多少,杏兒到底有沒有告訴自己她在花園見過庭璋。
懷疑的種子一旦埋下,就會在心里生根發芽,他們必然會害怕自己想起那日落水前的事情。
庭淵篤定他們賭不起,不久的將來必然就會有所行動。
只要他們出手,就能把他們摁死。
庭淵望著門外,嬸嬸則是在原地來來回回地踱步,比起剛才庭淵來時那種松散悠閑的勁頭,這會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根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