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玉就站地頭跟他耗,她盯著他,目光在他臉上、脖子上、胸膛上、大腿上來回掃,不時嘖一聲。
趙西平被她看得惱火,鐵犁一松,舉起趕牛鞭就要來抽她。
隋玉大步跑開,她躲得遠遠的,等他倒了豆莢走了,她才笑著回地里摘豆子。
十畝黍子地犁完,五畝黃豆還剩小兩畝,趙西平這個能干人加入進來,三個人兩天就摘完了兩畝黃豆。
“明天我去找胡大人,路引辦下來,你和隋良就跟我回酒泉。”晚上吃完飯,趙西平突然通知。
隋玉瞬間心慌,她甚至腿軟,喃喃道“這么快”
趙西平看她一眼,她進他的家門已經快一個月了,這還叫快
隋玉快速洗完鍋碗,她擦干手蹲男人腿邊,仰著頭問“你娘會喜歡我嗎”
趙西平看她像看傻子。
“那、那從酒泉回來,你還讓我進門嗎不會把我送給別的男人當媳婦吧”隋玉忍著羞恥繼續問,“我覺得你挺好的,不想再去別人家。”
“你倒是提醒了我”趙西平若有似思。
隋玉捶他一拳,見他瞪眼,她極快收回手,憋屈地盯著他。
趙西平沒繃住笑了一下,他快速起身出門,說“少想亂七八糟的,早點回屋睡。”
“你記住你的話。”隋玉追出去喊。
翌日太陽升起,趙西平去找胡大人寫擔保,拿了路引回來牽駱駝,他單騎一頭駱駝,隋玉跟隋良合騎一頭。
兩頭駱駝狂奔四天,隋玉都要顛散架了,趙西平放緩了速度說快要到了。
酒泉郡的城池不如敦煌森嚴,趙家住的民屯在城外,三十年前是一個族遷來的,如今一個宗族的人還是同住在一個屯。趙西平乍一露面,認識的人紛紛打招呼說話,更有人在看看隋玉時,遣了自家小孩先跑去報信。
“二奶奶,我西平叔帶媳婦回來了。”傳話的小子操著一副公鴨嗓,進門就大喊。
“啥玩意”趙母手里拎的棒槌差點砸手上。
“是真的,馬上就回來了。”趙小米麻溜地跑回來,說“娘你快收拾,我三嫂馬上就進門了。”
院子里捶豆子的三個女人聞言趕忙緊鑼密鼓地收拾雜物,趙母解開頭上的舊頭巾,剛進灶房就聽見說話聲進院子了。她走出灶門一眼看見了駱駝上的姑娘,他娘的,跟她當年逃難過來一個模樣,瘦巴得像那黃土地里快干死的莊稼,不是個正常人。
趙西平扶著隋玉笨手笨腳下來,又托著隋良落地,看著家里人,他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說。
“進屋,進屋,別站外面了。”大嫂徐冬雨開口張羅道。
一行人擠進堂屋,趙西平跟隋玉被人包圍著,隋良被擠了出去,被趙家的孩子扯走了。
“爹,娘,她是隋玉,是我上官做媒給我找的媳婦。”提起媳婦二字,趙西平嘴唇發麻,頭皮發硬,想到接下來的話,他干脆推著隋玉出門,說“你去打水飲駱駝,站外面等著。”
隋玉忐忑地看他一眼,聽話地走了。不多一會兒就聽見堂屋里傳出一道響亮的聲音“不行,我不同意你娶她,你是瘋了傻了娶一個罪奴你娶了她,她生的娃也個奴才。”
“二十年,流放二十年,二十年后,她的奴籍就銷了。”趙西平去辦路引時特意問了胡大人。
“那也不行。”趙母氣瘋了。
“改不了了,這是李百戶故意害我,我若是不娶了,在胡大人那里落不著好。”趙西平平靜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