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平給老牛叔遞個眼神,老牛叔問“都考慮好了明天還愿意過來的舉個手,我點一點,若是人數不夠,那就算了。”
一只又一只手舉了起來,隋玉站一旁看著,她默默數了數,有三十二個人又有兩人舉手,三十四個。
“好,三十四個人,明天照常還過來啊。”老牛叔說。
事情說定,日頭升得老高了,隋玉不再多留,她跟趙西平往回走,殷婆子也同行,三個人在岔路口分開,殷婆子回去給幫工煮飯。
趙西平在食鋪幫忙,過了最忙的時候,他扒一盤涼面填肚子,之后回家拿上弓箭出門打獵。
七天后,錢箱里又堆十串銅板,趙西平拿走十貫錢去找木匠,先付定金,他帶著木匠去客舍量尺寸,西廚的院門,客院的東西側門,以及灶門、倉門、客舍門,他讓木匠多找些人盡早給他做出來。
到了七月初,隋玉拿著又攢下來的一千五百錢去買六匹粗布,一匹布可以裁二十個被面,做成夾層褥子能做十床。她牽著駱駝回軍屯,因為冬子娘性子潑辣,敢說敢罵,她就把這六匹布交給她,讓她找人給她做六十床褥子。
“一床褥子我給三十文的工錢,針線我不,針腳不能太賴,你幫我盯著。”隋玉說,“零碎的布頭我也不要,你看著分給做針線的人。”
冬子娘點頭,說“行,這事包我身上,你要的急不急不急的話,十天后我給你送去。”
“那就十天后給我送來。”隋玉沒意見。
同時,蓋房的人停下砌墻的活兒,一幫人轉移到最先蓋成的客舍里砌泥榻,榻與墻同長,寬七尺,橫著能躺四五個人。
到了七月中旬,木匠讓人運來門窗,耗了三天的功夫,西廚、客舍、牲畜圈都安上木門。
這小半個月攢的錢大半到了木匠手里,結清門窗的錢,剩下的錢用作定金,木匠繼續給他打制桌椅板凳。
泥榻砌成,再纏鍋灶,最后將第六進客舍的屋頂封上,這幫勞累了三個月的戍卒各自收拾了工具離開。
挑泥挑草的筐爛得不像樣了,擱在以往,趙西平早給扔了,但現在窮啊,他都給摞起來堆在還沒收拾的客舍里面,留著挑糞,或是以后挑泥再用。
一晃又是十天,剛捂熱的一千錢去街上走一遭就空了,陶釜又添六個,銅鎖買回二十五把,路上看見有賣蘆花的,可惜兜里掏不出一文錢。
“老禿在催了,最多還能再做半個月的生意,趕在月底我們就要搬走。”隋玉說。
“缺的東西不多了,只剩銅鎖沒買夠,褥子里沒塞蘆花。”趙西平長吁一聲,說“我明天出城,帶上甘大甘二,跑遠點去找蘆花。”
“木匠那邊的工錢還沒結完是吧”隋玉問,“還缺多少”
“不多了,七十多錢。”
隋玉想笑,現在是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