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b大校門緊閉。
李念君停下自行車,緩緩推著車走到學校大門前,看著上頭四個大字,仰著頭,眼眸里閃著微光。
“找個地兒坐會兒唄,離明天開門還早”胡立彬一反過去賤嗖嗖的模樣,說著話帶著幾分小心謹慎,看向李念君的眼神里也有交織著說不清的情緒。
這回,李念君沒再耍橫,推著自行車到墻邊靠著,一屁股坐到石階上看著沉沉夜色發呆。
夜幕如墨,胡立彬坐到她身邊,轉頭看著她發呆愣神的模樣,有幾分凄惶。
想起她努力那么久考上了人人羨慕的b大,錄取通知書卻被孫若依給扔了,是個人都得生氣。
她等了那么多年的高考,又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才考上b大,哪受得了這種氣。
胡立彬心臟也跟著收縮,有些悶有些堵。
“你放心,肯定能辦好的不要擔心。”
李念君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前頭的盛怒都化為一門心思把通知書補辦的念頭,無暇顧及其他。
扭頭看向胡立彬,卻直直撞進他平日總愛噙著笑的眼眸里。
黑亮的眸子,因為他愛笑,愛插科打諢,永遠都鋪滿笑意。
可現在,那雙眼眸中只有深深的擔憂和關切。
“胡立彬,謝了。”說完,她扭頭看向前方,不再看他一眼。
“哎呀,咱們說那些干嘛”胡立彬拍拍她肩膀,試圖找出些哥倆好的證據,可李念君到底是女同志,那肩膀完全不像平時自己一幫兄弟那般堅硬,他猛地縮回手,訕笑一聲,“你放心肯定給你補好要是學校不同意,我就躺這地上不起來,求著他們辦他們應該不忍心我這種大好青年,優秀的革命同志凍死在街上吧。”
生氣郁悶的李念君被他逗笑,原本沉悶的心情稍稍好轉,只低語一句,“你有病啊”
“你怎么這會兒還罵我啊”胡立彬假裝板著臉,“李念君同志,這我可要批評你了”
距離天明還有許久,李念君舍不得離開,一定要第一時間向學校說明情況,詢問補辦事宜。
等半夜寒風刮過,沉沉睡意襲來,經歷了一晚上波濤洶涌般折騰的李念君覺得疲憊又困倦。
繃著身體靠在墻邊閉上了眼。
胡立彬聽著身邊的人說話聲漸小,直到安安靜靜,只有輕柔的呼吸聲響起,這才側身朝她看去。
他當真是沒有好好看過李念君的模樣,這會兒睡著了,呼吸輕柔,愛和自己斗嘴的人變得安安靜靜,卷翹的睫毛挺立,紅唇緊閉,只眉心微蹙,像是在睡夢中也不安穩。
知道她心里的難受,胡立彬動了動手指停在半空中,卻又無從幫忙,只垂了回去。
一陣風裹著寒意飄過,凍得他一個激靈,胡立彬立馬朝李念君看去,就見她縮了縮脖子,顯然也是被冷著了。
輕手輕腳脫下身上的軍大衣,胡立彬克制著動靜給李
念君蓋上,萬幸沒有吵醒她,許是在睡夢中也有察覺到溫暖的源頭,李念君甚至還伸手拽住軍大衣,抱進一方溫暖。
胡立彬僅穿著一件秋衣和黑色毛衣坐著,寒風似乎找到了空隙,從他毛衣的各處縫隙往里鉆,搓搓手,嘖,真冷
突然,肩頭沉沉,胡立彬僵住了身體,正互相揉搓著雙手取暖的動作也頓住。
李念君睡得迷迷糊糊一個沒穩住靠在了他肩頭,毛茸茸的腦袋蹭過來,柔順烏黑的秀發掃上他的脖頸,有些癢。
胡立彬呼吸一窒息,只感覺右邊身體似乎都僵住,再也沒法動彈半分。
一顆心跳得飛快,他扭頭迅速看她一眼,見李念君挪了挪腦袋,又朝自己頸窩靠了靠,似乎是尋了個更舒服的位置,又安穩睡去。
夜色漸消,沉沉黑夜被點點亮光劃破,天邊剛泛出魚肚白時,李念君緩緩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