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亂七八糟地想著,忽而風過,翹角屋檐下,驚鳥鈴內銅片擊打,發出好一陣“叮叮咚咚”的響。
似還有衣服拂過的“簌簌”之響。
姜瑤驚訝“誰”
聲音已提起來。
腳步往前,繞過東邊轉角,竟發覺一道雪色身影。
竟然是楚昭
楚昭正斜倚在那紅漆木欄桿旁,一條腿微屈,那落在腿上的手,隨意地捏了朵重瓣牡丹在玩。
有片片紅色花瓣飄落在地,還有幾片落在他雪色的絲袍上。
姜瑤的目光,則落到他倚著的欄桿旁。
欄桿的折角處,一只白底青花瓷盆內,栽著一株艷色牡丹,牡丹花開兩朵,花瓣層層疊疊,其中有一朵,已被楚昭捏在了手里,艷紅如血。
原來是那里摘的。
不對,這是重點么
重點明明是,方才她在轉角、對著另一個男人大放厥詞、說喜歡的楚昭時,楚昭本人就在旁邊
除非他是聾子
否則,怎么可能聽不到
啊。
來個人收了她吧。
姜瑤忍不住想捂臉。
她方才就該檢查的
不過
怎么會有人會像她一樣,爬塔爬到一半,突然不爬了
他又不知道樓上要有事。
姜瑤心里哀嘆,面上卻還是滴水不漏,帶著笑道“二哥哥在這,怎么不說一聲”
那語聲親昵,帶了幾分嗔怪也似的“在背后聽人說閑話,可非君子所為哦。”
楚昭正吹著風,聽到話,轉過頭瞥了她一眼。
姜瑤被那一眼瞥得涼,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誰知那楚昭竟掀袍,自欄桿一落而下,而后,幾步走到她面前,抬手。
姜瑤下意識便捂住腦袋“你想做什么”
誰知那綢袖就被他輕輕一拎,撇開。
姜瑤只感覺一道陰影罩來,而后,是一股淡淡的香氣,那香氣落到她發髻邊。
姜瑤抬頭,發覺楚昭竟然在替她簪花
大約是簪得不對,還拿起花兒,在她鬢邊比了比,而后重簪。
他聲音徐徐流淌,流入她耳朵
“金珂,七品提騎門郎將幼子。
其父金滿倉,出身屠戶,有勇武之力,卻無將干之才,品性敦厚,好酒,宣武六年從軍,為千戶,后封七品提騎,娶妻盧氏,生二子,未納妾。
大子讀書不成,如今在長安縣衙當典獄,娶妻白氏,生一子一女,未納妾。
二子金珂,字明軒,年二十又二,五歲開蒙,十五考入白鹿書院,通四書五經,擅九章算數,策論講實干,不擅詩詞歌賦。”
“金家人口簡單,無納妾之風,金氏雖庸碌,卻也未有刻薄之言。金珂為人赤誠,今年下場,縱不得一甲,二甲也是無虞,實為良配。”
那一句話落,楚昭已成功將那朵帶露牡丹簪到她髻邊,而后低頭,那雙漂亮的鳳眸認真地盯著她,問“娘子覺得如何”
這一幕,真真是曖昧。
郎君臉靠得那般近,他那般白,鼻梁那般高,望著她的那雙眼睛那般深邃
兼之那雙放在她鬢邊的手還未落下,絲袖如水一般垂落下來,將她的臉與他一并罩在陰影里。
就這樣看著她,誠摯地向她推銷另一個男人
姜瑤思路艱難地扯回來。
等等。
他是在告訴她,金書呆是個良配,叫她好夸慮考慮
難道是信了方才她的話,生怕她賴上他,所以恨不得早早將她嫁出去
豈有此理
姜瑤登時就有幾分不快。
她這人素來有幾分牛心左性,自己不高興,便不想讓別人高興。
只朝對方一笑,在楚昭要退開時,迅速往前一步,那涂了丹寇顯得尤為纖細白嫩的指尖,一下子揪住了對方的衣襟。
雪色絲綢如緞,流金暗紋印在指尖。
姜瑤揪著對方,湊近對方,吐氣如蘭“郎君怎么不問我方才在外面說的,是不是真的”
楚昭眸光落下來,落到那張近在咫尺的臉,芳白馥郁,眼角含情。
而后,又落到那唇。
他難得有幾分散神,想起清晨煦日里那一幕,在楊柳堤煙的斑駁暗影里,被涂抹得艷麗的一雙唇。
楚昭頓時就有幾分懊惱。
這一懊惱,那點壓下去的臭脾氣就上來,只冷冷一笑“真的假的,與本殿又有什么關系”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