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她為何如此,甚至猜測她是不是也如自己這般,夢到了“前世”
在陸玄愔心里,那些夢很美好,就算夢里最糟糕的“替嫁”,也讓他由衷地感謝,感謝她來到他身邊,讓兩人有了交集,從此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一個她。
可對她而言,那樣的夢其實是噩夢罷
是會讓她在半夜驚醒的噩夢。
這個猜測讓陸玄愔有些難過和無措,似乎也有些明悟她對自己的冷淡和抗拒。
雖是如此,他仍是不想放手。
前世他們有一個不美好的開始,他希望這輩子,他們的開始是美好的,他們能名正言順地成為夫妻,再也沒有替嫁,沒有冷待和指責。
她睡不好,神色間總是隱隱透著一股厭倦和疲憊。
蘇媃說,秦嬤嬤已經在為她調理身體,可如果她仍是一直這般,只怕最后身體還會一步步虛弱下去。
陸玄愔從未如此覺得,他們的婚期定在三月太久。
他希望趕緊成親,陪在她身邊,撫去她夢里的驚惶和害怕。
馬車抵達長平侯府時,褚映玉還未醒。
陸玄愔并未叫醒她,仍是抱著她,讓她靠在自己懷里,解下身上的斗篷蓋在她身上,將她捂得很暖。
車外的侍衛和寧福兒見馬車里沒有動靜,也不催促,安靜地等著里面的吩咐。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馬車里響起一道驚喘聲,像是人從噩夢中驚醒。
“別怕”
陸玄愔緊緊地抱住她,低下頭,額頭與她滲著冷汗的額際緊緊相抵,讓她動彈不得。
剛從睡夢中驚醒,褚映玉的身體微微戰栗,下意識地想要將自己蜷縮起來。
這是一種不安、害怕,以及本能想要自保的舉動。
就像是一只被嚇壞的小動物,惶惶然地想要躲到隱秘的角落里,抗拒那些讓她害怕的東西。
“映玉,別怕。”
他輕聲說,一只手拍撫她的背。
褚映玉半閉著眼睛,感受到他身上的氣息,渾然忘記自己重生了,帶著哭腔說“你怎么這么久都不回來啊”
他走了,去了北疆,夫妻倆已有好幾
個月不見。
皇后娘娘又生病了,這次病得很嚴重,太后和圣人憂心不已,太醫時刻待命,甚至暗示為皇后娘娘準備后事;宮里那些的娘娘們面上擔憂,實則暗地里高興,巴不得皇后殯天,給她們騰位置;那些皇子也希望皇后趕緊死,讓他們的母妃上位,自己能成為圣人名正言順的嫡子
守著病重的皇后,她十分害怕,擔心皇后最后撐不過來,擔心他趕不回來。
幸好,皇后又一次撐過來了。
這一次,她虔誠地在佛前許愿,只要皇后能活下來,她愿意折去十年的壽命
陸玄愔神色一頓,沒有說什么,繼續拍撫著她的背,輕聲安撫她“沒事,我在”
褚映玉將臉埋在他懷里,激烈跳動的心臟慢慢地恢復。
她的意識也從混沌恢復清醒。
好半晌,她沙啞地開口,“殿下,放開我。”
陸玄愔這次沒有再摟著她不放,而是松開了手,扶著她坐起,發現她頭上的發簪歪了,扶了下,哪知道反而將它弄得更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