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映玉有些好笑,面上也露出笑容,說道“王爺,我不怕的。”想了想,她又補充一句,“嗯,我知道有王爺在,我不怕。”
她笑起來時,溫婉動人,又像個漂亮的小姑娘,很容易讓人為她心折。
明明看起來那般纖弱,必要之時,又能堅強地面對。
陸玄愔說不出讓她別那么堅強、可以依靠自己的話,他希望她依靠自己,在他的庇護下過得無憂無慮,卻又明白,有些事情仍是需要她自己去面對。
褚映玉坐著宮里的軟轎前往慈寧宮,陸玄愔則去承乾殿拜見圣人。
今兒雖然沒下雪,風卻很大,冷風從軟轎的布簾吹進來,吹得人的臉皮發麻。
褚映玉的背脊挺得筆直,望著前方,一雙眼睛并無焦距。
直到軟轎停下,外頭有宮人小聲提醒慈寧宮到時,她的眼珠子轉了轉,然后雙手用力地揉著眼睛,將眼睛揉得紅通通的后,便低頭下轎。
慈寧宮里,太后剛醒來,在宮人的伺候下洗漱更衣。
聽說雍王妃來了時,太后有些懵,說道“這天兒還早,雍王妃怎么就進宮來了”
不管是后宮嬪妃過來請安,還是命婦進宮請安,都是看時間的,很少會這么早就過來打擾。
當然,褚映玉這雍王妃在太后心里的地位是不一般的,縱使她這一大早過來,太后也沒有覺得不合規矩,只是納悶她為何來得如此早。
稟報的宮人道“奴婢也不知,不過看雍王妃的臉色不太好,好似哭過了。”
“什么”太后吃了一驚,“莫不是誰欺負她”
然后趕緊讓人將她叫進來。
褚映玉低著頭走進慈寧宮,看到太后時,她的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撲通一聲跪下,哭得肝腸寸斷地叫道“皇祖母,您要為孫媳的母親作主啊”
太后被她驚得差點打翻手中的茶盞。
她將茶盞放下,趕緊道“這是作甚你母親怎么啦”
心里卻納悶起來,長平侯夫人不是好好的嗎為何要給她作主
其實說起來,太后這一年多沒見過長平侯夫人,早就將她忘到角落,旁人也識趣地不提她。
像太后的身份,她的身邊永遠不缺討好的人,一旦許久不曾被她提起,就要作好被她遺忘的心理準備。這也是為何很多宗室女眷時不時要進宮給她請安的原因,就是怕被太后忘記。
太后雖因慶陽大長公主之故,施恩長平侯夫人,可在褚惜玉讓她丟了那么大的臉,讓她差點對不起皇后和嫡親的孫子后,便也遷怒起長平侯夫人,覺得她教女無方。
聽褚映玉突然提起長平侯夫人,她心里是不太樂意的,她可不想給長平侯夫人作什么主。
褚映玉眼淚潸然,凄切地哭道“皇
祖母,孫媳近日才發現,原來長平侯府里的那位,并非孫媳的親生母親,孫媳的親生母親早在當初孫媳出生時,就已經死了”
這話石破天驚,瞬間整個慈寧宮都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悚然地看著她。
褚映玉伏跪在那里,哭得肝腸寸斷,嗚咽地道“皇祖母,您一定要為孫媳的母親作主啊她當年被人害死,還被頂替了身份,死不瞑目,孫媳每每想到此,便覺痛徹心扉,恨不得出生時便隨母親去了才好,省得留在這世上,被人如此作賤,認賊作母”
太后懵了好一會兒,總算反應過來,又驚又怒。
“你說什么你的母親早就死了那現在長平侯府里的人是誰”
她第一反應是不相信,不相信慶陽大長公主真正的女兒已經死了,這些年被她招進宮里,頻頻施恩的不是慶陽大長公主的女兒,而是一個冒牌貨,甚至將自己騙得團團轉。
褚映玉哭得傷心欲絕,“她不是孫媳的母親,是外祖父靖國公與外室所生的女兒孟芙”
接著,她將當年的事簡單地說了一遍。
慈寧宮里靜悄悄的,只有雍王妃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卻格外的清晰,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聽到一個令人悚然的真相。
“許是母親在天有靈,讓孫媳時隔多年,碰巧遇到當年伺候過母親的一個老人,從他那里得知真相。”
說完,她再次深深地跪下,哭道“皇祖母,請您為孫媳的母親作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