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湫桐湊過去,去看、去摸那張桌子。
桌子是木頭做的,秦湫桐在桌子的周圍摸到了八條冰冷的鐵鏈,這些鐵鏈也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他伸手拽了拽,一頭在桌臺上面,一頭在地上,隨著他的動作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秦湫桐的手指開始發麻,不是因為鐵鏈很冷,而是因為心跳加速。
他的直覺在拼命叫囂,讓他快點將鐵鏈放開,遠遠離開這里。
秦湫桐下意識松開,鐵鏈發出一聲輕微的細響,隱在黑暗中。
他連忙往后退,但他情急之下忘記了自己的腳下還有傷,一下子結結實實踩在了地上,讓他立刻皺起眉頭,手按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像是碰倒了什么木制的東西。
黑暗里有什么東西蘇醒,發出一點細微的綠光。
秦湫桐只顧著自己,哪里有心思去在乎觀察周圍的一切。
他手臂撐在桌子上,支撐著自己的身體,口中一陣吸氣聲,很是難受,眉頭蹙著,整潔的衣袍也在黑暗中蹭上了灰塵。
秦家千嬌百寵的小少爺哪里受過這樣的委屈。
“欸這是什么”
秦湫桐被桌上的一兩點綠色光吸引過去。
但他沒有去碰,只是用眼睛看,看是看不出來什么的,他提著心吊著膽,生怕碰到了什么不該碰的,只用自己的手在桌子上摸,摸著看看有沒有什么吃的東西。
只是他摸了個空。
桌子上沒有碗了,只有一個長條的木頭,還有一個冷冷的瓷器。
那點綠光就是從瓷器里發出來的。
秦湫桐的手指才碰到瓷器的瞬間,整個身體就被一股寒氣侵襲,猛然一陣哆嗦。
他瞬間松開手,抓了抓自己的衣服,等寒意沒了,才避開了寒冷異常的瓷器去摸索其他地方。
他一邊走,一邊喊。
“有人嗎有人嗎我肚子餓了你們能不能給我送點吃的啊”
秦湫桐的聲音又軟又輕,像是一陣風。
他是昌平里大戶人家的少爺,自小金尊玉貴,誰見了都要讓他三分的顏色,只是被家人憐愛,當作是閨女般教養。
他沒有受過這樣的委屈,話說著說著便軟和了下去。
不像是在跟人提出要求,反倒是要他人的垂憐。
只是這里注定是沒有人來幫他了。
秦湫桐喊了好些聲就沒了力氣,靠著籠子滑了下去。
他想,那些人肯定是要折磨自己,要將自己活活餓死在這里。
秦湫桐越想越是害怕,若是這些人爽快一點,一刀斃命,或是送一個槍子讓他下去見他的親人們都可以,但這樣磋磨人的,他倒是不愿意。
秦湫桐沒什么主見也沒什么能力。
腦子里全是害怕與恐慌。
他頓時沒了辦法,只能再回到那個窗口下面,瞧瞧天上的星子,看看時間。
他才起來走了兩步就摔倒了。
腳底的口子又裂開來,這一次的口子比白日的大,兩次都將鞋底刺穿,鞋子已經爛了。
秦湫桐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淌,順著紅色的圖騰,一點點填充進去。
他去摸自己的腳,這一次那個碎片徹底是嵌入了他的腳底,血一個勁兒地往下淌。
秦湫桐張開嘴大口呼吸,眼前昏昏沉沉。
他不敢將腳底的碎片拔掉,只能忍著,他哪里會包扎,平日有什么小口子都是家里的醫生緊急幫他弄的。
再說這碎片之前不是已經弄到別的地方去了嗎,怎么就單單這一片在這兒
他正垂著眼,突然感到后背一陣發涼,他的背脊僵直,過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扭頭望回去。
身后什么都沒有,黑漆漆一片。
他松了口氣慢騰騰地挪回去,坐在窗戶底下。
正靠著墻傷感著,那一泡眼淚終于是下來了。
他想,還不如一死百了不叫這些惡人磋磨,腦子里卻猛然想起剛剛望見的情景,瞬間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