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尸化就像一顆靈丹妙藥,可能會新生,可能再也睜不開眼,可這比死亡要美妙得多,因為他們總還有睜眼的可能性。
房間里的何洛情緒不高,他撕毀了自己過去的作品。
他明明接觸了最接近烏托邦的生活,可他再寫不出也唱不出烏托邦的故事。
大概是這個烏托邦不屬于人類,它們屬于喪尸。
可喪尸越好,何洛就越唱不出未來。
他的眼睛里只能看到一面是被欲望浸染,無藥可救;另一面是欣欣向榮,全新的世界。
死去的人以喪尸的方式重生一次
可他們現在就真的無可救藥了嗎
如果人們都死了,都重新“活”過來,那有多少人會先變成口糧
何洛起身,他去找了仇文。
“你吃了那么多喪尸。”何洛問仇文,“你有過心理壓力嗎”尤其是在明白喪尸還能重新擁有理智的前提下。
“啊完全沒有。”仇文本來在安慰關敬英,他聽了何洛的話之后覺得有些好笑,“我吃的不是小孩,我吃的那些喪尸,我不吃他們,他們就會吃人。而且我已經說過好多遍了,不是單只有我能吃喪尸,他們也能吃我。”可是他們沒有做到,不是么
“也就是說在到達烏托邦之前,他們會有一個至暗時刻。”
“什么烏托邦”仇文不解。
“你們的世界。”何洛說,“一個詞能達意,沒有誤解的世界。”
仇文摸了摸下巴,他覺得何洛說得有道理,不過仇文倒是不完全喜歡喪尸的交流“喪尸交流確實很簡單,不過人類語言有一種留白美,我很喜歡。”詞意不那么準確能引發無盡的幻想。
“我以前也是人類啊。”仇文看現在這個形勢,人類向喪尸轉變是不可避免的,幾百年的時間很長,可是喪尸的生命周期還不清楚有多久,這種轉變對于喪尸來說也許只是瞬間。
只不過人類的原生壽命太短了,他們沒法想象幾百年的時光,因為活不了那么久。
“也許吧。”何洛深吸一口氣,“有人還抱著英雄主義死去,他們是自由的。留下的人還要捋清楚這堆爛賬。”
“你想變成喪尸嗎”仇文問他。
何洛搖搖頭“就像您說的,人類的語言有一種留白美,也許我永遠無法弄清楚我對面那個人在想什么,但我想作為一個人類去歌唱。”
欣欣向榮也好,荒涼末路也罷。他想站在人類的角度,站在一個狹隘的,不宏觀的角度,在短短幾十年的人生里,去歌唱這個生命階段。
何洛不想成為喪尸,他只想在短暫的人生里耗盡自己的別扭又熱烈的靈魂,然后揮揮手告別人間。
他要去融入這個時代,他對烏托邦的興趣其實不大。
何洛有了新的想法,他走了。
“我發現了。”仇文輕聲說,“劇情里的主要角色,他們都是不接受轉變的。”
關敬英看向他。
“其實你也是,只是你不知不覺被我改變了等等,難不成系統不是單純地把這些重要人物打包送給程東潔嗎”仇文一直以為馬敬他們就是系統送給程東潔的備胎,用來滿足程東潔的戀愛幻想,讓程東潔更聽他們的話。
馬敬是一個守護者,他的影響力并不大,他更像是一個指代。
而郭天盟和何洛如果改變了他們的思想,就能改變很多人。郭天盟會推動某些規則的落地實行,而何洛則是一個強大的宣傳武器。
用愛情去捆綁改變他們雖然有些荒唐,可那也不是不可能。
就像關敬英的改變那樣。
人的理智托生于情感,是因為有喜歡的東西才學會克制,去理性思考,去維持。所以人是真的會被感情所改變的。
只是程東潔技術實在不行,整了一堆花里胡哨的東西,卻沒能直達被攻略者的內心。
“別太難過,你可以和岳巍重新認識。”仇文安慰關敬英,“我們可以把他養大,現在的我已經不是過去的自己了,我不會讓他長成光仔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