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站了起來,走了過來,圍了上來,拍賣官慌亂極了,無論如何也阻止不了,一位女拍賣官起了憐憫心,卻被一個男人笑嘻嘻抬槍擊穿了腦袋。
一槍不夠,他還砰砰砰地連開六顆子彈,直接把女人的軀體徹底擊成一塊一塊無聲分離崩塌的肉塊。
“你們都是”孩子睜大漂亮的眼,眼白里滿是赤紅血絲,他牙尖顫動,喉腔被捏住一樣劇痛。
他在男人的包圍里也絲毫不害怕,他看著血流成河的臺子,看著已經四分五裂的女拍賣官的尸體,她的頭骨從臉里完整剝離,被一只皮鞋狠狠踩住,踩碎了。
和爸爸一樣的死法,都是被財閥殺死的。
“臭豬。”
“惡心的財閥。”
“去死”
他站了起來,沉重的腳鏈也無法關住他坐以待斃,他站起來,腳踝因為腳鏈的自動收緊擠壓傳來清脆的骨折聲。
“去死啊啊啊啊啊啊”
轟隆
一道驚雷終于穿破地面無數層高樓而猛烈抵到拍賣場,在閃電撕裂夜空而迸發出的強大電流嘶鳴聲中,孩子握住金籠的欄桿,十指因為恨意攥得那樣用力,指甲都裂開了,細細地、嘩啦啦地往下流著血。
“你們有什么了不起,等我有錢了,我也要殺死你們,一個一個,都殺死。”他不低頭,在金籠被人隨手扯開,在男人們進來的一剎那,他也不低頭。
他朝那個殺了女拍賣官,手里還拿著沾了血的槍轉圈玩的男人撲了過去,他騎在男人身上,掐住男人的脖子。
“爸爸我的還、還給”他唇張開,黑瞳一瞬變成豎狀,雪白漂亮的牙齒也變得尖銳陰森,他無法控制自己的語言了,來回顛倒,艱難地大吼道“把我爸爸還給我”
把我爸爸還給我。
還給我。
還給我
“瘋子”被他掐住脖子的男人憤怒極了,他扣動扳機。
砰
槍聲響起的剎那窗外雨停了,連月色都水白冰冷。
滴。
清晨的露珠滴在眉心,觀慈音驟然睜眼。
日光映入眼簾的剎那觀慈音呼吸一滯,他五指收緊,攥住從小臂滑落出來的鋒利匕首。
可眼前不是籠子,不是血,不是槍口子彈,不是十年前扯他進入地獄無法回頭的那一夜,也不是樓遺月的府邸。
觀慈音坐在一輛越野的后車廂,車廂蓋子開著,他身上還蓋了印有狂歡城軍隊標識的毯子。
毯子上沒有追蹤器,也沒有監控器,觀慈音摸了摸,沒有摸到任何樓遺月會給他安的東西。
這不是樓遺月的車,不是樓遺月的毯子,也不是樓遺月會帶他來的地方。
他從車廂一躍而下,落在了一片柔軟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