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起,就在心中扎根,而后飛快的成長,在荒蕪一片的原野上拱出新生的綠意,又如春風拂過的野草,密密麻麻蔓延開來,壓也壓不下去了。
此時,他已被沈確拽出去一截,再多走幾步,就要離開火場。
江巡稍稍頓住腳步,指尖收攏掐進掌心,輕聲問“66”
我,可以跟著走嗎
江巡記得最初的契約,85分的限制,倘若沒有達成,眼前的一切都要化為泡影。
66已經急哭了,它眼睜睜的看著宿主一動不動,火都燎到腳邊了,還是不肯開口回去,現在忙不迭的點頭,語調里帶著哭腔“可以可以走宿主快走吧我騙了你,我不需要85,我只需要60嗚嗚嗚走吧宿主,走吧我求你了”
小系統抽抽噎噎的哭,將底牌露了個干凈。
江巡一愣,卸下了僵持的力道。
沈確便拉起他,將君王牽了出去。
承露殿的火光驚動了宮人,江巡他們剛出來,便有人提著水桶趕來救火。
此處位置偏僻,沒有其他建筑群,高挑的宮墻也阻擋了火勢的蔓延,不多時,火便被撲滅了。
王安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圍上來,替君王擦面換衣,江巡任他們擺布,并不動作。
火勢過后遍地焦土,房梁坍塌落下,江巡站在安全處愣愣回望,眸子里朦朧一片,不知在看什么。
沈確沒放開江巡的手,他的手腕微微發抖,連帶著江巡也跟著抖了起來,君王茫然抬眼,愣愣看著他,像是在說“怎么了”
“沒事。”沈確壓下這點微不足道的生理反應,他喝了兩口水潤喉,音色重新變得和緩“此處不能住人了,陛下回乾清宮可好”
江巡抿唇“不”
乾清宮是要留給薛晉的,他已經把66的任務搞砸一部分了,不能再搞砸了。
江巡再次道“我想出宮去。”
他不喜歡這座皇宮,一點也不喜歡。
一旁,王安面露詫異。
君王當然該住在乾清宮,大晚上的出宮不合禮制也不合規矩,而沈確恰好是最重禮儀和規矩的人,以大太監的想法,帝師應當會拒絕,并且勸諫。
但沈確只是在大太監訝異的目光中替君王理了理額發,溫聲道“您想去哪兒百里胡同好不好”
百里胡同,就是洵先生那個種枇杷的小院子。
江巡一愣。
他思維遲緩,想問沈確什么時候知道的,卻被人捧住了下巴,帝師湊近看他的眼睛,蹙眉道“眼睛可是傷著了”
眼里朦朧一片,并不聚焦。
沈確仔細觀察著君王眸子,看那雙漂亮的琥珀色瞳孔,呼吸幾乎在江巡耳側,江巡捏著衣擺,老大不自在。
江巡后退兩步掙開他,垂眼用袖子去擦“沒事,給煙熏著了,緩幾天就好了。”
眼下皮膚細嫩,而皇室的衣服挺闊,衣擺繡金線,又硬又硌,怎么能用袖子去擦
沈確按住他,用帕子替了,君王琉璃色的瞳孔看過來,卻像蒙著一層薄霧。
他的手微不可察的抖了一下,又很快穩住了。
66給出診斷結果“輕微視力受損,兩個月左右可痊愈。”
江巡松了口氣。
倒不是怕瞎,只是他活著出來了,需要個理由給薛晉讓位,那么君王眼有翳病,不能視物,就成了絕佳的借口。
江巡便拉了拉沈確的袖子“想去百里胡同。”
沈確頷首“好。”
江巡頓了頓,補充“你和我一起去。”
沈確“好。”
螞蚱被江巡好好的收在了袖子里,當夜,一頂轎子便從側門出了皇宮,往胡同的方向過去。
沈確將大衣扣在江巡頭上,將人罩嚴實了,而江巡折騰了一天,又累又困,這回沒有沈琇的肩膀給他挑,他遲疑片刻,靠住了沈確。
帝師拍了拍君王的脊背,像安撫不肯睡覺的小孩子“快睡。”
“睡覺起來了,我教你編草螞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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