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紀側身抵開臥室門,將降谷零放倒在自己的床上,讓他上半身靠在床頭,又輕柔拂開他汗濕粘在眼前的金發。
臥室內窗簾緊閉,一片昏暗,宮紀按開床邊的落地燈,暖橙色的燈光汩汩流動,占滿這一小片空間。
“應該還能聽見吧”她俯身攏住降谷零肩膀,靠在耳邊輕聲說“我去取溫度計,馬上回來。”
安室透聽懂了她的話,緊緊圈住宮紀手腕的指節一點一點松開,滑落在柔軟的床褥上。
酒精味逸散開來,宮紀給溫度計消過毒,單膝跪在降谷零旁邊。素白柔軟的指節輕輕掐著降谷零的臉頰,讓他把溫度計含了進去。
降谷零半閉著眼睛,因為口中突如其來的冰涼感觸稍稍瑟縮了一下。
“要是溫度過高,我真的會把你送進醫院的。”
宮紀一邊盯著他的動作,一邊將便利袋里的藥品注射針管都取出來。做完這些,她又為降谷零倒來一杯溫水。
“張嘴。”
宮紀取出溫度計,擺正看上面的刻度,393c,還沒有那么糟糕。
安靜的房間里響起細微的吞咽聲,墻面映照一個高仰脖頸的影子。降谷零雙手陷在柔軟的床褥里,嘴唇貼近宮紀柔軟的手心銜走膠囊,杯壁貼了過來,他喝過水,仰起下巴緩慢地吞咽。
宮紀本想將降谷零強制放倒檢查傷口,但他那雙蒙了霧的灰藍色眼睛看過來,宮紀可恥地心軟了幾分。
她只能把枕頭從降谷零的后腰處抽出來仍在地上,降谷零不舒服地小幅度動了動,宮紀按住他,輕聲安撫“現在躺下來好不好”
淺淡的玫瑰花香氣,降谷零從每一次擁抱中汲取到這種味道。現在四周都是宮紀的氣味,他陷在過分柔軟的床鋪里發熱,腦袋不太愿意思考。
宮紀的聲音就在耳邊,他聽話地躺了下來,慢慢把自己縮進杯子里,完全蜷進那種味道中。
宮紀無奈地看著他的動作,她不得不把被子也扯到地板上,讓縮在里面的降谷零暴露出來。
她俯下身,手指剛剛按上降谷零耳邊的被單一角,降谷零就格外敏銳地側過眼睛,用臉頰蹭了蹭她冰涼的指節。
那雙
漂亮的眼珠上方,金色的睫毛緩慢地翕動。
宮紀閉上眼睛,狠了狠心一把扯過被褥,那雙指節分明的手無力地滑過雪白的被單,在上面留下一個淺淡的壓印。
失去被子,身體暴露在空氣中讓他有點不安。宮紀又扳過他的肩膀,讓他仰躺在床上,拉開外套,又將襯衣卷起,去看他左腹的傷口。
他的腰腹肌理分明,左側肋骨下方有一塊一寸長的刀傷。傷口不深不長,此時卻發炎紅腫,流出淺粉色的血水。降谷零總是使用無味的沐浴露,可是一打開外套,宮紀卻從他身上聞到一股粗礪的海鹽味。
傷口感染發炎,引起了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