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紀內心是贊同他的解決方式的,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最原始的原則基礎。
沉尸案快要解決了,但是這起案件背后還有一系列問題要處理,這些問題又與如今的上流社會牽扯深廣。
安室透和宮紀之間門,也有很多咎待解決的問題。
他揉了揉眉心,溫聲問小紀,在那場宴會上,你為什么要跑到我跟貝爾摩德面前來”
宮紀突然出現的時候,他心臟揪緊,胸口發悶。
宮紀捧著酒杯,朝他看了過來。
她想了想,誠實地回答這個問題“假設我一直處在組織成員的監控之下,我們之間門的關系很難不暴露。你可以假裝利用我,欺騙了我的感情,把我送回組織的時候,可信度”
“小紀。”
話音猝然被打斷,宮紀見安室透擰眉轉頭,半張側臉緊繃銳直,“不要做那樣的假設,你不會被組織帶走。如果怕組織利用我們的親密關系,這段時間門我們可以減少來往。”
他嗓音低啞粗礪,也不愿意轉頭看宮紀的表情。
宮紀目色暗了下來,凝望著他。半晌,她一字一句地說“可是,當著貝爾摩德的面,我已經把路堵死了。”
安室透的喉嚨艱難地滾動,勉強說“不用在意貝爾摩德的態度,現在她暫時站在我這邊。那天晚上的事,我會讓她當作沒有發生。”
兩個人之間門的距離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安靜而變得極遙遠。宮紀看著安室透艱澀地顫著眼睫,想要去觸碰他的那只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在心臟的狂跳聲中,兩個人卻變成了僵立在地,無法觸及彼此的石像。
“誰要在意貝爾摩德怎么想”良久,宮紀才從僵立中吐出一口氣,出聲。
“我們憑什么減少來往”
她聲音塌澀,故作乖張兇狠,卻仍舊掩不住顫音。
安室透只能慢慢地轉過眼睛,目光哀頹,靜靜地看著她。
親密的關系需要兩個人維持,互不來往,真的是一個人就能做到。
第一天早上,宮紀和矢川明約好一起去和歌山縣醫院。在新宿站的站臺口,矢川明見到郁郁寡歡的宮紀。
列車行進,窗外蕭疏冬景一閃而過。宮紀靠在椅背上,脊背挺直,一張臉陰沉,手指尖緊緊叩著扶手,顯得她皮囊下沉蘊著一團暴烈的火。
矢川明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喝水擰瓶蓋都要小心翼翼。
和歌山縣刮起朔風,青白皺萎的枯枝被風搖晃著,獵獵響個不停。
今枝半躺在雪白床鋪上,脖間門的紗布潔白,她的嘴唇蒼白,連眼睛仿佛都失去了光亮,霧蒙蒙地,哀哀注視著窗外。
宮紀推門,大步跨進來,矢川明跟在后面,攥著筆錄本。
今枝笑起來有殘花凋零的美感,偶然窺見這種死氣的人常會感到片刻眩暈。她帶著笑轉頭,率先說出了之前由宮紀吐出的話語“宮小姐,好久不見。”
宮紀拉過椅子坐下,回“不過幾天而已。”
不過幾天而已,今枝仿佛生命力快速流逝,變成了一朵在昏暝暮色中垂首的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