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張牙舞爪要給他一巴掌,降谷零拍開這只暴露本性的手,兩個人在一棵樹無奈的注視下,擰擰巴巴地拉扯了兩招。
宮紀的手腕從降谷零的臂彎處滑落,降谷零的指節勾進了宮紀的手心,兩個人就順勢手指相扣,停了下來,紛紛別過臉,當作無事發生。
牽手,讓人心情愉快。兩個人暫且誰也不看誰,一個望著對街商店屋頂的光暈,一個看那扇橘子玻璃窗戶,只有手各自的手握得親昵親密,指尖摩挲過指尖,掌心紋路都滾燙貼合在一起。
他們面不改色,一個繼續往前走,一個突然腳步右轉,兩只被勾連在一起的手臂抬起并抻直,兩個人紛紛被對方拉了個趔趄。
這一動,那根親昵絞纏的柔軟紅線也被倏得繃直,把那個不愿意見人卻纏得死緊的結明晃晃露出來。
宮紀的目光緩緩轉過去,看著兩個人交握一起的雙手。
一只黑白花色的肥貓坐在橘子窗戶底下的臺階上洗臉。暖呼呼的頂風吹得它昏昏欲睡,它半耷拉著眼睛,爪子懸在臉上,一動一停,腦袋一下一下地垂落。
一個人裹著凌冽的寒風而入。酒吧門短暫地開合,風口的貓咪被風刮得一激靈,夾著尾巴從新客人的腳底下竄了過去。
“老板,一杯長島冰茶,按照原始配方調制。”
正悠閑擦拭酒杯的老板一抬眼,看到一位裹著銀灰大衣的美麗小姐。他傾身把擦得光亮的杯子放下,本著職業道德,隨口一提醒“小姐,原配方的長島冰茶酒精含量很高,達到百分之四十以上。”
長島冰茶,外表溫和的酒精暴徒,有名的“失身酒”。
那位小姐坐在了吧臺前,用指結輕輕敲了敲桌面,像是被引起了勝負欲,反而說“用最烈的酒,再多加一份波本。”
酒吧老板終于正眼看向那位用雞尾酒來買醉的女士,見她面容寒涼,嘴唇鮮紅,不像失戀,像是賭氣。
他聳聳肩,從柜臺拿來酒精度最高的琴酒、朗姆酒、伏特加、龍舌蘭和君度,以及那位小姐特意點名的波本。
雪克杯搖晃作響,大門也吱吱呀呀一動,一個英俊的金發男人推門而入。
“老板,品味很不錯,窗戶很好看。”金發男人這樣說著,路過那位身姿板正的小姐,格外自然地扯掉她的發繩。
酒吧老板不可置信。那個金發男人,老板懷疑他是跟信息文字打交道的人渾身帶著一種值得人好好琢磨的神秘氣質。他的手指靈巧地像是做過專業扒手,一個動作,隨性而自然,輕盈靈巧,有紙片蝴蝶將在他手底下翻飛的錯覺。
手指放進美麗小姐的發絲間時,卻像個惡作劇得逞的男大學生,不動聲色地得意著。
那位小姐的長發披散下來,微微打著卷,掠落在臉頰邊,被燈光鍍上一層暖絨的光暈。
“老板,要一份和她一樣的酒。”金發男人坐下來,和那位小姐中間隔著一個座位。
本著職業道德,酒吧老板毫無靈魂地說“長島
冰茶酒精含量”
“我請他喝一杯一模一樣的酒。”
那位小姐突然開口,老板的后半句話也被堵在嗓子里。
“一模一樣”這個詞匯在酒吧老板的腦海里轉了半圈,他目光銳利起來,仔細看過面前這兩個人。
這才發現,金發男人嘴唇邊有一道小小的傷口,像是被咬破,一縷細小的血絲爬在唇線處,帶著青澀的濡濕感。
哦豁,失身酒。
出于職業道德,老板應該提醒面前的年輕人,那位小姐點的長島冰茶會讓人一喝就倒。
他迅速轉身,動作利落地握住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