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鎖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
青年獸類一般陰戾的眼死死盯著灰撲撲的玄關大門處。
他的背部弓起一道繃緊的弧度,整個人充斥著血與暴力,指骨攥緊的尖刀像是他碎裂的腿骨。
門被打開了,率先露出來的是一張冷淡、穩重的面容。
是左季明。
周眠恍惚了一瞬。
他下意識感覺到一種縹緲、毫無緣由的心安。
牙齒緊張的張合,喉頭發出尖細的聲音“季明哥”
青年露出一抹緊張的笑意,甚至是有些惶恐無措的。
他似乎在這些錯亂的時間中意識到,左季明是唯一真心對他好的人,如果他受傷了,季明哥會擔心的。
所以,不可以讓對方看到自己手上這把刀的。
要藏起來。
對,藏起來。
周眠顫抖著身體,將鋒銳的尖刀背在身后。
左季明看到青年的一瞬間臉色大變,他幾步踉蹌著走到周眠的面前,攬著對方的手臂不住地發顫。
周眠覺得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聞,有一些海鹽與海風的氣息,很清新的味道。
讓他近乎迷戀的埋在男人的胸前吸聞。
青年的舌尖的口涎甚至將男人胸前的白色襯衫舔地濕潤透明。
他們緊緊纏在一起,像是一對無法被分開的枝蔓。
周眠甚至恍惚地產生了一種近乎扭曲的錯覺。
他們本來就該融為一體的。
手中的刀刃被人取下,坐姿被調整為孩子被環抱在母親懷中的模樣。
青年乖得要命,仰著臉任由左季明為他上藥。
這樣的姿勢能夠讓他更清楚地看清這位兄長的面容。
男人冷淡無波的臉此時正如水面的漣漪一般泛起清淺的情緒。
或許是疼惜、或許是自悔,又或許是什么其他。
周眠輕輕牽住他的衣角,啞啞的笑了。
“季明哥,沒關系的,明天就好了。”
左季明動作一頓,凝玉般的眼尾陡然漾出細微的紅意。
他平淡的語氣中是不可見的壓抑“眠眠為什么一定要傷害自己。”
周眠輕輕笑了一聲,黑色的眼珠夸張地睜大,那濃烈的陰翳幾乎要從眼中流淌出來。
青年的聲音壓的很低,像某種神經質的低語。
“我是不是和它越來越像了”
“從黎山下來開始,它就一直跟著我,我知道的、全都知道。”
周眠的聲音逐漸從尖細變得陰冷,他緊緊抓著自己被剪的破碎的黑發,牙齒咬著舌尖,又松開,如此反復。
“它會寄生的,先是寄生在我的身上,然后通過我去寄生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