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如果沒有倚云天天盯著他喝藥,那就更完美了。
距離他上次回沈府很快就過去一周的時間。
裴肆之一邊享受著,另一邊也沒有忘記自己老早就埋下的那個隱患。
他大致計算了一下古代信件傳送的速度,應該這兩天就能初現端倪了。
不出所料,第九日清晨,裴肆之剛穿上衣裳,從倚云手中接過湯藥。
還沒等他拿穩白瓷碗,外頭忽地傳來一陣嘈雜聲響,伴隨著幾個踩得很用力的腳步聲。
常生故意拉高了聲音,竭力勸阻著什么,也像是在暗中提醒著裴肆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不要氣傷了身子啊”
裴肆之下意識抬眸看向門外。
“碰”得一聲巨響,楚淵一腳踹開了殿門,差點將門給踹飛。
強烈的聲響驚得裴肆之一個不注意,手中的瓷碗落地,連湯帶水撒了一地。
只是這個時候裴肆之已經無心在意了。
楚淵渾身溢滿了怒火,眸色陰翳,帶著一身凌厲的殺氣,眼神極為冰冷,一改最近這些時日的柔和。
他剛一進門就大踏步走到裴肆之身前,隨即高高揚起手,毫不留情的扇了他一個耳光。
重重的一耳光下去,裴肆之接連后退,直接被扇翻在地。
他的臉瞬間變得火辣辣紅腫,眼前一陣陣發黑。
地上剛碎掉的瓷片深深扎進裴肆之的手心,鮮血從指縫間滲透出來,能夠清晰的察覺到扎得有多深。
裴肆之臉色慘白,卻咬緊了唇角沒有發出聲音,只是身子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楚淵半點不在乎,他的眼神兇狠,帶著一種嗜血的殘忍和壓迫感。
突如其來的這場變故同樣嚇到了倚云。
她被裴肆之手心溢出的血跡拉回神智,驚聲尖叫著上前擋在楚淵身前,想要阻止他進一步的暴行。
倚云此時完全顧不上所謂尊卑,她死死攥緊楚淵的衣袖,不讓他靠近裴肆之。
但身形瘦弱,氣力不足的倚云哪里能阻礙楚淵。
他掐著倚云的脖子,眼神赤紅,手中的力道逐漸加重。
最開始倚云還試圖掙脫掉他的桎梏,但隨著脖子被窒息的痛苦,呼吸間空氣慢慢變得稀薄,倚云掙扎的幅度越來越小。
最終她握著楚淵手臂的力氣越來越小,幾近虛無。
裴肆之瞳孔緊縮,完全顧不上自己尚且受傷的雙手,忍著疼硬生生將瓷片拔了出來。
霎時間血液四濺。
他踉蹌著站起身,用力攥住了楚淵掐著倚云的手,一根根將其掰開。
太過劇烈的舉動導致裴肆之手中流的血都沒有停止過。
堪稱驚人的出血量將這處偏殿整個染上了紅色的氣息。
楚淵臉色緊繃著,漆黑如墨的瞳孔深不見底,他依舊掐得死死的,絲毫不準備放手。
裴肆之整個人都渾身戰栗著,他望著倚云漸漸軟下的身子,一顆心仿佛被人緊緊的握住,絕望而又痛苦。
他第一次大不韙直呼了對方的名字。
“楚淵停手求求你停手,不要再掐了,不要她會死的”
大滴大滴溫熱的血跡落在楚淵的手指上,順著他的衣衫緩緩留下。
等到倚云的瞳孔都開始渙散,楚淵的指尖才微微松懈,然后將她遠遠拋到墻角。
“咳咳咳咳咳咳。”
此時久違的空氣涌入胸腔,倚云終于能呼吸得上來,捂著脖子止不住的咳嗽著。
裴肆之瞧見她還算平安,才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但此時楚淵的滿腔怒火尚未徹底發泄出去。
他的眼球微微轉動,挪到了裴肆之臉上,帶著宛如毒蛇般的陰冷。
他將手中一直捏著的信件狠狠甩在了裴肆之腳邊,語氣森寒。
“沈相不若同朕解釋解釋,這信中所寫為何,可別說愛卿不知道此事。”
裴肆之艱難撐著身子,顫抖著手將信件拾起,入目的那一瞬間他就愣住了。
那封信上赫然寫著靖王楚應彥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