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與我素昧平生,豈知我的底細”
細柳扯唇,“茫茫神州,大人何必費那個心力來尋我這樣一個并不重要的人,何況您此去西北,鞭長莫及。”
“你因為達塔人而放過我”
男人見她轉身真要走,便道。
細柳并未回頭,“盼您兄弟二人多殺達塔人,早日收復萬霞關。”
男人一怔。
大雨如瀑,他看著那女子單薄的背影,她一只手擋在貓腦袋上,腰間的銀飾被雨水沖刷得發亮。
“譚二爺,咱們快些離開這兒”
商隊管事被人扶著勉強起來。
男人一言不發,一刀撐在泥地里,站起身,卻聽“砰”的一聲,他瞬間回過頭,只見商隊管事身上竟有一個血窟窿。
又是“砰”的一聲。
男人低頭,發覺自己胸口也破開了一個血洞。
細柳轉身,正見那位譚二爺魁梧的身軀驟然倒下去,一樣東西從他袖中掉出,而火光在濕潤朦朧的雨幕里閃爍,商隊幾人齊齊倒下。
細柳三步并作兩步,迅速上前,俯身去拾撿那物件。
此刻身披蓑衣,戴著斗笠的數人從暗處現身,他們緊盯著此間唯一清醒的活口,細柳當即轉身施展輕功。
火光一閃,擦過她的肩。
細柳摔在官道的另一側,那些人手持火銃正欲上前,卻隱約聽見一陣雨水也遮掩不住的馬蹄聲。
來的人不少,否則馬蹄聲不會如此真切。
他們近了
為首的人遠遠一望,那女子倒在官道旁動也不動,他也沒再命人去查探,立時一揮手,幾人抽刀入了茶棚,再出來時,刀上都沾著血。
他們很快退去。
細柳此時才動了一下,她一掌撐在泥水里,卻起不來身,雨勢減弱,那批人馬越來越近了。
細柳卻沒有多余的氣力,她堪堪回頭,隱約在雨絲之間,看見那一團騎馬而來的人影。
麻煩大了。
她閉了閉眼,在心中嘆氣。
忽的,
道旁碧草蓊郁,忽然沙沙作響。
細柳睜眼的剎那,一只手從草叢里探出,迅速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拖了下去。
“趙大人,此處有異”
騎馬在最前頭探路的一名捕快發覺滿地死尸,立時回頭大喊。
“這是怎么一回事這些都是什么人”
趙知縣騎馬上前,只見此間慘狀,驚駭非常。
一時間,官道上人聲馬蹄聲交錯。
道旁連天的碧草之下,是一片長滿了草木的低洼之地,細柳雙手握在腰間刀柄,那只將她拉下來的手此刻正捂著她的嘴。
林間雨聲滴答,她身邊這個少年約莫十七,一身圓領錦袍沾了不少泥水,霧氣里,他濕潤的眉眼清澈干凈,分毫不顯狼狽。
青灰暗淡的天光里,他忽然松開她,拎住從她布兜里掉出來,渾身是泥的貍花貓,立時要去捂貓嘴,但見它齜牙咧嘴,發出威脅的叫聲。
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雨勢越小,越蓋不住此間聲息,官道上人聲嘈雜,他眉眼略帶焦急,看向細柳,謙聲道
“能否讓它別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