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喝了幾碗酒,李百戶像坐不住似的,走到值房門口去,卻回過頭來看細柳,欲言又止的,細柳略微一頓,起身走了過去。
李百戶松了口氣,低聲道“大人,卑職知道您和陸公子有有些私交,您若是想看他,只管看去,您可是千戶大人,誰又敢攔著您呢”
細柳有些意外,她看了李百戶一眼,道“劉吉并不待見我,東廠千戶從來都有個正職在,那必定還是他的親信,我這個女千戶當不了幾日,他就會讓我下去。”
“呃”
李百戶心知的確是這個理兒,劉吉才不會留著曹鳳聲的義女,恐怕還要向細柳發難,他們這些人如今若要自保,是絕不該跟細柳走太近的,但今晚他卻還是忍不住多了句嘴。
“放心,很快你們就跟我沒關系了,劉吉應該不會再為難你們。”
細柳說道。
李百戶沒反應過來“啥”
此時里面“砰”的一聲響,李百戶嚇了一跳,連忙回頭,只見酒壇子摔了一地,除了那穿斗篷的少年以外,值房里其他幾人都倒在桌前,不省人事了。
李百戶轉頭看向細柳,他忽然眼白一翻,栽倒在地。
驚蟄起身快步走到值房邊來,手中匕首在昏迷不醒的李百戶腿肚子上扎了一刀,然后利落起身“我給他們都補了幾刀,這樣你說的那個劉吉應該會相信他們跟你不是一伙兒的了。”
細柳雙手握住腰間刀柄“跟我來。”
長長的甬道內無人值守,但在甬道前面則是一個值房,里面值夜的幾十人正在喝酒閑聊,卻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一人抬起頭來瞧了一眼,連忙站起身“千戶大人。”
一時間,整個值房里有人站起來,有人卻坐著沒動。
誰都知道這個曹鳳聲的義女當不了幾天千戶了。
細柳沒理他們,往甬道里走,一人攔上去“大人,您要做
什么”
細柳腳下一頓,一雙眸子盯住他“怎么不準我過去”
那人有點發憷,卻還是道“馬指揮使有令”
“馬山”
細柳冷笑“你何不讓他親自來攔我。”
眾人一時面面相覷,誰也沒想到這位女千戶大人竟有如此囂張,一個千戶,竟敢對知鑒司指揮使大人不敬。
細柳雙指分開刀鞘與刀柄,發出“噌”的一聲,那人一時間竟被震住,再看她頰邊青紫的脈絡,十分詭異,他不敢伸手了,細柳扯唇,繞過他往里面去了。
陸雨梧躺在枯草堆上,忽然,他聽見了一陣越來越近的步履聲,他一瞬睜開眼,牢門外,那道身影站定。
細柳一刀出鞘,砍開了牢門的鎖。
陸雨梧眼中浮出驚愕“細柳,你”
她很快走近了,幽暗的牢中,他嗅到她身上苦澀的藥味,緊接著她握起他一只手,鐐銬底下,他原本白皙的腕骨被磨得發紅。
細柳看不清他手腕已經被磨破,她按了一下,聽見他輕微地抽氣,她問道“誰給你戴的這個東西”
“犯人戴這個,有什么奇怪的”
陸雨梧捉住她的手“我在都察院的時候就在想,到了詔獄應該就能見你一面,結果白天沒見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