鋤頭屬于鐵器,容易被當做謀反的兵器,城門官差不讓她們進城怎么辦
老太太言簡意賅,“路上防身用。”
近溪村離青葵縣六十里,走官道更遠,帶上鋤頭心里踏實點,梨花說,“那多帶一些。”
她記得雜物間有鐮刀鋸子,叫劉二去搬出來。
佟婆子臉上的笑有點掛不住,“帶鐵器會不會不方便”
梨花還不知道她那點心思揚起臉,笑容燦爛,“不是有牛車嗎有啥不方便的”
見劉二往后院去了,她又大聲道,“佟阿婆,我阿耶要帶劉二叔去縣里”
佟婆子蹙眉,“二郎要走”
趙廣安想起這事,說道,“我有事要劉二做,這次帶他一起。”
帶劉二去縣里是女兒的意思,長安遙遠,有劉二跟著,遇事有個幫手。
佟婆子低頭絞衣角,小心翼翼的問,“二郎媳婦呢”
“也一起。”
佟婆子的眉頭霎時舒展開來,朝劉二背影道,“去縣里要勤快些,多幫東家干活”
知道她是答應了,劉二心里高興,“我會的。”
事情說定,就等劉大牽牛回來套車了,天色暗得濃稠,該是離天亮沒多久了,所有人都沒回屋,而是搬了椅子在院里坐著。
風已經有了涼意,吹在身上很舒服,梨花甚至瞇了一小會兒。
醒來時,天邊隱隱有灰白的光落下,外頭響起牛脖子上的鈴鐺聲。
除了劉大,一同來的還有老村長。
一宿還沒過去,老村長的背似乎佝得更兇了,一開口,嗓子啞得發不出聲兒。
趙廣安迎上去,“四叔,你怎么來了”
老村長扯了扯喉嚨,趙廣安急忙遞上竹筒喂他喝水。
幾口涼水過嗓,老村長的聲音稍稍清楚了點,“都收拾好了”
“就差后院的十幾只雞了。”趙廣安朝他身后望了望,“堂兄怎么沒陪著你”
老村長聲音嘶啞,“我讓他收拾包袱,帶著你四嬸她們和你一起走。”
“還有哪些人”
老村長搖頭,一臉落寞,“其他人不肯走。”
對于逃荒,族里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且個個神色淡然,不以為然。
老村長握緊趙廣安的手,無力道,“怎么辦呀”
趙廣安哪兒有法子問道“他們為何不走”
“找到了水,又有你們放糧”回想族里人說這話時的神情,老村長不禁落淚,“六月就旱成這樣,七八月只會更嚴重,都說酷暑必有寒冬,現在不走,冬天也熬不過啊”
趙家祖輩就是逃荒來的,當時老村長已經有記憶了,因此特別敏感。
尤其是朝廷。
旱災這么久,朝廷沒有任何動靜,太反常了。
這種反常,像極了暴風雨前的寧靜。
趙廣安沒見老村長哭過,有些無措,“族里人多,單靠我家開倉放糧,糧食也不夠啊”
老村長茫然抬頭,“什么”
“我家的糧食,去年就賣得差不多了。”
照理說,他家是不缺糧的,他家做米糧生意,豐收年的米糧價格低,他家會低價買來囤著,等米糧價格上漲再賣出去,前幾年風調雨順,他家最多囤了幾百石糧食,偏去年糧價好,全被東邊的商隊買去了。
現在糧倉頂多也就二三十石糧食。
老村長老淚縱橫,“那可怎么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