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自主攥緊的拳頭,“誰干的”
認真拍蚊子的梨花轉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什么”
“”他緊了緊后槽牙,胸口好似有一團火要噴薄而出,望著小姑娘清澈的眼眸,臉頰的肉因憤怒顫了顫,半晌,他泄了氣,“沒事。”
事已至此,追究這些又有何用問多了,族里人只會覺得他小肚雞腸,連個衣柜都舍不得,這樣的人當不起族長大任
要是那樣就真的得不償失了,他心力交瘁的揉了揉眉心,“夜里怎么睡”
堂屋被老太太占著,院里堆著東西,也就臥房這點地兒了,忙了一下午,他身心俱累,現在只想找個地睡一覺。
“孩子們在前邊,要不大伯你守著他們去”
“”
擱平時,趙廣昌肯定要罵人的,可他委實沒勁了,彎腰從地上卷了一床竹席就往前邊去了。
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回來時地上不過睡著幾個娃,一轉身的工夫,地上躺滿人沒位置了。
不想回后院應付那群糟心的人,最后,他去柜臺后挪了點位置出來。
今天發生了太多事,趙廣昌整個人昏昏沉沉的,本以為躺下就能睡著,結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位置逼仄,地上硬邦邦的,睡著很不舒服,加之嗡嗡嗡的蚊鳴,把瞌睡全鬧沒了。
這一晚,度日如年也不為過。
當門縫隙溢進灰白的光時,大門突然傳來震天響的拍門聲。
這種聲音,幾乎每個清晨都有,趙廣昌縮著四肢,艱難的翻了個身,一動也不想動。
孩子們被驚醒了,揉著眼往后院跑,昏暗間,有人撞到柜臺,柜臺往里一靠,位置愈發逼仄。
趙廣昌煩躁撐起眼皮,但聽梨花貼著門問,“誰啊”
“買糧的。”外頭傳來婦人沙啞的聲音,“根據衙門告示,掌柜今個兒該開門做生意了。”
梨花不由得看向黑黢黢的柜臺,“大伯”
趙廣昌沉靜道,“天亮后再說。”
外頭的人靜了片刻,“掌柜的,你買人嗎”
語氣小心翼翼,明顯賣孩子來的,趙廣昌司空見慣,回道,“不買。”
自家人都養不活,何況養外人了。
“我家大娘十五了,還是個黃花大閨女,聽聞掌柜家的郎君”
“不買。”
“掌柜若是瞧不起我家大娘,留在身邊當個仆人使喚也好,她手腳麻溜,什么活都會做。”
“”
趙廣昌頓感煩躁,索性捂住耳朵裝死。
見他沒動靜,梨花回,“阿嬸,我們家孩子多,不買。”
“哎”婦人一聲嘆息,敲別家門去了。
待腳步聲遠去,梨花走向柜臺,“大伯,天亮就得開門,你快把這兒收拾一下吧。”
“”
“之前你沒提賣糧之事,我得喊鐵牛叔他們把發霉的糧洗出來瀝水”梨花轉身朝后院走,“你別睡了,否則被族里人瞧見該說你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