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安無論如何不愿意收,只喃聲道“你留著,這是伯伯的心意,小花花你留著。”
許小華沒有多說,放到了他們的行李上。
許呦呦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開始哭了起來,跑到老太太身邊,拉著她胳膊道“奶奶,今天的話,我媽媽說的不對,我叫許呦呦,我就姓許,我從來沒有想過,不當你的孫女兒,奶奶,你別不要我。”
沈鳳儀現在對這一對母女,都沒有什么好印象,“哦,既然這樣,你媽媽張口的時候,你怎么不反駁,呦呦,你可不是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你一十三歲了,畢業于京大,在中央黨報工作,你不笨,也不傻。還要我老婆子再說的更清楚一點嗎”
無非就是,沾到好處的時候,就姓許,遇到一丁點壞處,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的。
老人家的眼睛,像是貫穿了她的皮囊,直探靈魂一樣,許呦呦不由微微閃了下眼睛,不敢與奶奶對視。
沈鳳儀也撇過了眼,把手里的兩份材料交給了小華,“小花花,你拿著,以后他們誰要有臉上門來和你搶東西,你就甩給他看。”
許懷安臨出門的時候,忍不住跪了下來,“是兒子不孝,”又朝秦羽和侄女兒道“是伯伯對不住小花花,九思不在京市,你們要是有什么事,就到外文出版社來找我。”
倆人都沒應聲,許懷安深深吁了一口氣,狼狽地帶著妻女走了。
這個點,正是下班的時候,許家長房三口,手上大包小包的,個個臉上神情都很不好,鄰居吳奶奶看到,忍不住問道“懷安,云霞,這是發生什么事了要搬家嗎”
許懷安不吱聲。
曹云霞望了丈夫一眼,描補道“是,我有了身孕,醫生說要注意保胎,懷安最近工作又忙,總不好麻煩老人家那么大年齡了,還費心照顧我,我們搬到懷安單位附近去住。”
“哦,那是大喜事啊,云霞,生的時候要通知啊,我給你送點紅糖和雞蛋去。”
“哎,謝謝嬸子”
“謝什么,你婆婆這回可高興了,改明兒我找她嘮嘮去。”
曹云霞臉上的笑容不覺淺了點,家里的這檔子事,怕是紙包不住火的,現在深悔說了那句“呦呦不姓許”的話來,不然還能讓女兒當個中間人,回去哄哄老太太。
現在是說什么都晚了。
等出了白云胡同,一家人站在胡同口,曹云霞才問丈夫道“懷安,我們去哪住啊”這年頭住旅館要開介紹信,單位宿舍和家屬房,都是大批人排著隊等分的。
許懷安也有一瞬間的茫然,還是很快道“我有個朋友調去外地了,他家的房子本來是要出租的,我們先去那住吧”
半小時后,許懷安帶著妻女到了一處筒子樓門口,和隔壁的鄰居就是房主的叔叔,是認識許懷安的,聽他說了來意,就拿了鑰匙出來道“你們真是運氣好,本來今天上午有一對鋼鐵廠的小夫妻要來租的,押金沒帶夠,說明天再來,你和我們家俊生是老朋友了,這房子你想租,他肯定是愿意租給你的。”
許懷安忙向劉叔道了謝。
劉叔搖搖頭,又道“都說親兄弟也明算賬,許同志,咱們把話說在前頭,押金十塊錢,房租每月十一塊錢,你沒有問題吧”老人家說著,一雙精明的眼睛朝一家三口看了看。
讓曹云霞和許呦呦都有些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