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八貝勒干著和三貝勒一樣的差事,只是頂著不一樣的名頭,說是侍疾,但其實還是看管。
三哥看管大哥,大哥是被關押在青蓬馬車里,那車上是什么滋味他是知道的,因為他也坐過,也像大哥一樣被這么押送過。
青蓬馬車是不保暖防寒的,連基本的遮風都做不到,可以說是四面漏風,春末秋初和夏季還好,像這樣春寒料峭的天氣,如果不往里添置東西,坐在那里頭能把人給凍壞了。
反觀太子這里,寬敞平穩的馬車,錦被綾羅,上好的紅羅炭依舊是儲君的待遇。
大清的儲君除了規制上不能逾越外,實際上的吃穿用度是要比皇帝更奢侈的。
皇阿瑪尚儉,宮室、飲食都節儉樸素,但對太子向來嬌寵,毓慶宮的布置比乾清宮還要華麗,當然這里面也有凌普的功勞,凌普做內務府總管的時候,對毓慶宮自然是予取予求,上輩子一廢太子時,這些也都有翻出來定罪。
在德州行宮里撒過潑打過架的太子,這會兒倒是沉穩淡定了,盤腿坐在馬車上,品著香茗,如果忽略掉臉上的青紫,看上去倒更像是索額圖還活著時的太子了。
八貝勒上馬車掀開門簾,見到的便是淡定從容的太子。
“八弟奉命為孤侍疾,怎么孤不召你你就不進來,天下有你這樣侍疾的嗎,連裝裝樣子都不會。”
八貝勒行過了君臣之禮,便自顧自找了位置坐下。
“臣弟以為太子殿下不會想見到臣弟,畢竟您臉上的傷都還未好全,臣弟只怕太子殿下您會再忍不住出手。”
他怕自己再次傷到太子殿下。
太子臉色僵了僵,不過轉瞬之處又恢復到剛剛的從容淡定。
他現在還有什么好害怕的,老八注定無子,無欲無求了,所以也就不再裝模作樣了,當著皇阿瑪的面,都敢毆打他了,下手的力氣還不輕,而他現在跟老八又有什么區別,他馬上就要被廢了,一個被廢掉的太子還有什么好顧忌的。
“孤懶得動手打你。”太子輕輕抿了一口茶,將茶盞放在桌上,才緩緩開口繼續道,“你猜外頭現在都是怎么說的,風光霽月的八貝勒,如今成了個到處告密的小人。”
“你告孤,外人或許不會說什么,但是你告直郡王,惠妃可是你的養母,于你們母子皆有恩情,這忘恩負義的名聲恐怕要跟著你一輩子了。”太子使勁兒挖苦道。
告直郡王的是老三,但老八在場也并沒有為直郡王辯駁,老三那兩問老八也是答了的,老三告密,老八就是幫兇。
更何況他已經讓人去把這潭本就渾濁不堪的水攪得更渾了,直郡王倒下了,但老三、老八這一個個的,誰也別想獨善其身。
八貝勒無動于衷,名聲于他是累贅,他從前就是名聲太好,如今可勁兒的糟蹋也不怕,相反,他倒喜歡自己滿是惡名,如此許多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在來見太子之前,他已經去關押大哥的地方看過了,原是想要在馬
車里加兩盆炭火,再加床棉被給大哥,不過三哥已經提前準備了,不需要他再插手,他也就沒上關著大哥的那輛馬車。
太子殿下請放心,臣弟是不會在意外人說什么的,如果您喜歡聽那些話,讓人傳的再遠些也無妨。八貝勒一臉淡然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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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仔細打量著這張慣會裝模作樣的臉,竟真的沒有在這張臉上發現說謊的痕跡,果然像他這種正常人是沒法揣測老八這種太監的。
也對,都被世人知道連男人都不是了,還怕什么忘恩負義的小人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