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我讓你終結這亂世,給天下蒼生以安寧,做一個明君。你就是這樣來報答我”
“九年前,為了保全你,我被無數人用這種眼神看著,做我最不想做的事,如今你也用這種眼神看我。你知道讓我想起誰嗎讓我想起王行滿”
前世的仇勾動今世的恨,讓喬知予演著演著心頭火起,箭步上前,抬起青筋暴起的大手狠狠抵上應離闊的脖頸,將虎口死死壓在他的喉結之上,咬著牙開始發力。
陰戾的氣勢頃刻放出,那是尸山血海里百戰將軍的煞氣,如兇獸欲擇人而噬,令人不自覺后脊發涼。
“貴人多忘事,三哥可還記得王行滿可還記得王行滿”
應離闊猛然怔住,聽到這個名字的瞬間,眼底猛地冒起一團怒火,但這怒意卻不是向著面前這扼住他脖頸的人,而是向著一個死人,一個骨頭都朽爛了的死人。
王行滿,他怎么可能忘記就算是死,他也能記得這個人的名字,記得他是怎么當眾羞辱他的十一
九年前的盛夏,暴雨連綿。
前朝庾州刺史、柱國大將軍王行滿挾年僅七歲的燕殤帝號令天下,要讓八方梟雄匡扶舊主,平定干戈,鑄劍為犁。
當時天下五分,王行滿創立的后燕是最強大的一支勢力,占據長河以南大部,且擁有眾多附屬,其影響力北到中原,南抵崖州,西到大蕃,東臨東海。
其余三方勢力都甘愿臣服,甚至送出子侄到后燕以做質子。但應離闊看穿王行滿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把戲,估算到他日后必將驅狼吞虎,不愿做他的棋子,不愿稱臣,更不愿送出質子。
很快,王行滿便迅速動兵,借口“征討逆賊”,將四十萬大軍開赴大奉與后燕邊境。
當時大奉全部兵力只有一十萬,處于劣勢,但尚可一搏。然而王行滿派人抓住了應離闊在江南的家人,那里面有應離闊的祖父祖母、繼母、伯父伯母、以及許多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他令人告訴應離闊,若是兩軍交戰,便將這批人質陸續陣前祭旗。
重壓之下,應離闊咬牙妥協,決定到王行滿駐軍的長河畔勾陳山赴營請罪。
此行頗有一些鴻門宴的味道,兇險異常,如若王行滿心狠手辣,極有可能有去無回。應離闊本欲孤身前往,但所有兄弟都不同意。最后,便決定由喬遲與鄭克虎左右隨行,其余兄弟守在陣前,若三個時辰過后他們還沒回來,那就是兇多吉少,大奉軍將即刻沖陣
時值盛夏,暴雨傾盆,天地之間一片迷瀠。
他坐在馬車里,握緊雙拳,自責不已,后悔一時行差踏錯,連累兩個兄弟跟著自己一起身陷險境。
喬遲坐在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勸慰他“不用擔心,此行必會逢兇化吉。”
明明是年齡最小的兄弟,喬遲總是那樣老成持重,一開始,大家還會笑他老氣橫秋,慢慢的,當他展露出他的那些可怖的智謀與手段,大家才發現,那并非故作老成,而是能力強橫所帶來的沉穩與威儀。
很
奇怪,喬遲出口的話好像總有什么神力,當時他那樣說了,他便真的開始期冀此行可以逢兇化吉。
后燕大帳之中,七歲的燕殤帝身軀歪斜坐在主位,神情呆傻,從頭至尾一言不發。后燕的將士們坐了滿座,各個身形魁梧,鷹視狼顧。
他們三人的位置被安排在輔國大將軍王行滿的身旁,被一眾渾身血氣的后燕將士不懷好意的打量,令人心中惴惴,坐立難安。
自他們進帳,帳中就起了歌舞,一眾將領以腳踏歌,震得整個營帳都在抖動。很快,就有將領說看女子軟綿綿的舞蹈沒勁,要看就看男子劍舞,北人善舞,指名要他應離闊為燕殤帝獻上一舞。
應離闊知道,雖然他已經遞上賠禮、接受封號、表示臣服,但他臣服得太遲。臣服得太遲的后果,就是臉面被撕爛,骨頭被捏碎,整個人都得被踩進泥里,供人羞辱取樂。然而他剛想起身,鄭克虎卻先站起身,粗聲粗氣的說愿意代他獻舞,說罷就提劍上去舞了起來。
輔國大將軍王行滿是笑面虎,沒達到目的自然是不滿意的,便也提劍上去,假借對劍之名,一劍劃開鄭克虎的面皮,在他左臉留下一個從顴骨延伸到嘴角的猙獰傷口,差點把他的眼珠都給挑了出來。
應離闊明白,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眼見兄弟負傷,他不可能坐視不理,當即決定自己出去舞劍,就算王行滿劃爛他的臉,刺瞎他的眼睛,他也認了
然而喬遲卻將他按住,提起舞女放在一旁的胡不思,自己施施然站了起來。他是世家大族出身,總是那么會說話,兩三句便緩和了大帳中因為見血而僵硬的氛圍。
“有舞無曲不成宴,大奉武臣、淮陰喬氏家主喬遲,為輔國大將軍、大燕圣主獻上一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