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綰搖了搖頭,“不今日,我想去庫房一趟。”
她突然對長姐好奇起來。
她愿意為長姐停留一會。
那封信里面寥寥幾句話,卻勾起了她不愿意想起的思緒。
信里面提到了吃藥。
吃什么藥
折綰想起了曾經李姨娘偷偷摸摸給她的藥方子,“這是我千辛萬苦從夫人的房里面偷出來的,當年大姑娘就是吃了這個藥才懷的川哥兒,一舉得男。”
她還記得那個藥方。
一兩香灰,一兩觀音土,一兩無根水,一兩梧桐樹的樹葉搗碎。
把它們搓成藥丸化水喝下去,一直要喝七天。
可真難喝啊。
她是不愿意喝的。她喝了太多的藥,她自己都放棄了。
但姨娘逼著她,下跪求她,罵道“這么多年了,你還是連個蛋都沒有生出來,你讓我怎么安心睡得著你讓我連個念想都沒有”
“一個女人,連孩子都不會生,說出去都讓人笑話。你要是不生自己的孩子,將來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
“你要是不喝,你不生,你就讓素膳生”
折綰只要想到這句話身體就抑制不住的哆嗦。
蟬月嚇得扶住她,“少夫人,你怎么了”
折綰回過神來,很努力的扯出一個溫和的笑,“沒事。”
那場噩夢已經過去了。
長姐是否也有噩夢呢她的手緩緩劃過她曾經用過的箱籠,在箱籠之間緩緩踱步思慮。
她信里面說的吃藥,是吃的那張方子嗎
折綰親自在庫房整理了半天箱籠,但除了那封信卻什么也沒發現。
于媽媽帶著川哥兒在院子里面玩,眼睛卻頻頻看向庫房。
川哥兒不由自主地跟著看,于媽媽回過神來連忙抱起他,“川哥兒,咱們回屋。”
川哥兒不樂意。他指指庫房,“母親在那里。”
于媽媽“她忙著呢。”
川哥兒就想起升哥兒托付他的事情,“你母親編的花環真的好好看,你幫我要一個吧。”
川哥兒沒答應,卻也想把這件事情做好。
但過去好多天了,他也沒有去問問她可不可以。
升哥兒又沒來,他也不能告訴他自己做不到。
川哥兒垂頭,覺得自己很沒用,任由于媽媽把自己抱走了。
等到折綰回正屋的時候,就發現他偷偷的在門縫里看自己。
折綰愣了愣,腳步一頓,皺眉,“于媽媽呢”
蟬月“剛剛去廚房了,這會兒應該是方媽媽看著。”
方媽媽是趙氏的人,看川哥兒沒有那么緊。
折綰抿唇,跟蟬月道“跟于媽媽說說,讓她多帶著川哥兒去瑩姐兒和升哥兒玩。”
宋玥娘管著瑩姐兒和升哥兒不來蒼云閣,于媽媽竟然也只帶著川哥兒待在院子里不出門了。
她腳步不停回到屋子里,在紙上寫下一個藥字和一個累字。
如果藥是她喝的那種,她也能體會長姐的心。不敢,不愿。
至于累
她唏噓起來,“做英國公府的長媳怎么會不累呢”
她無數次累到哭。但人人都說她身在福中不知福,說她不如長姐。
“就這么點事情,阿琰從來都不留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