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話,白茸身體忽然一僵,果然,她轉頭一看,便見到了不遠處的沈長離,他正在刀架邊選刀。
隨后,白茸目光頓了一下,看到了離他不遠的楚挽璃,她果然也來了。
他沒看這邊,神情冷淡中透著一點閑散。
看了幾把刀后,他隨意從刀架上抽了一把。是一把修長的唐儀刀,刀身窄長,清光如雪,映著男人清雋冷冽的面容,倒是極為搭配。
金瑜用的刀是一把闊大的金環大刀。
白茸抿著唇,重新坐好。聽到周圍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她此刻竟才依稀有些明白,沈長離在青嵐宗到底是個什么地位。
周圍幾個金陽宗的弟子自是不滿,“沈長離不是劍修,他用刀還封靈這不是羞辱嗎這”
因為沈長離修為比金瑜高了兩個大境界,真打金瑜不可能有任何勝算。因此他說封靈,純比刀法,不過他只說了自己,倒是沒說金瑜用不用封。白茸估計,倘若金瑜真豁得出臉不封,以沈長離的性子,他也絕不會說不行。
金陽宗弟子對這種比試很不滿,卻也不敢提前放狠話。沈長離就是不出世的天才,這是這么多年里,修真界早早形成的共識,他的天才,可絕不止是體現在練劍上。
金瑜是第一次見沈長離用刀。
兩人的刀法顯然不是一個路數,金瑜的刀法像是山岳,厚重雄渾。
沈長離的刀法便像是波瀾不驚,卻暗潮涌動的海,比他清正的劍法多了一點詭譎,出刀路線極為難以琢磨。
金瑜咬牙想,技巧比不過,那就靠力量。
可是,刀刃相撞,金瑜他虎口一陣發麻。純比力量,他竟然也完全拼不過。
場中顯然是沈長離占據絕對上風,他呼吸都甚至沒怎么亂,像是老師在指導學生,金瑜卻已滿頭大汗。
白茸瞧著都膽戰心驚,很怕金瑜一不下心便缺胳膊斷腿了。
那個男人是絕對不會手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來她想起他除妖時的模樣,心下忍不住一寒。
白茸沒控制音量,對面幾個青嵐宗的弟子都用詭異的目光看著她,她身上還穿著青嵐宗的弟子服,卻坐在金陽宗的地盤,給金瑜擔心。
金
瑜唇色發白。
外人感覺不到,但是金瑜感覺分外明顯。沈長離的刀是有意識的,專門刁鉆地卡在他的要害之處,每次卻都只是蜻蜓點水,不真的重傷他。
這場比試,原本五分鐘便能結束了,卻一直延長在了現在。
金瑜自然會知道他的意思。他的刀,在朝他傳遞的只有一個信息。
不要試圖染指他的獵物。
他沒資格。
他就這般愛楚挽璃嗎可是,他的挑戰狀已發出去那么久了,他壓根沒理會,那為何直到那天晚上,他像是方才想起一般。
恍然想到另外一種可能,金瑜背脊已經濕透了。
直到沈長離最后一記平刀,刀尖劃破了他的額頭。隨后,停在了他的咽喉處。
他雙腿顫栗,數年前,那樣的感覺又回來了。
那樣可怕。
輸了。
青嵐宗那邊已經傳來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解氣,這一場實在是太解氣。金瑜之前仗著自己修為高,肆意在青嵐宗挑比自己修為低的劍修欺負,還出言嘲諷,著實讓他們氣憤。
今日,沈長離這一次,算是徹徹底底給他們把所有的仇都報回來了。
金陽宗這邊死氣沉沉一片,卻也無人做聲,沈長離確實有實力,他甚至是封了靈和金瑜比刀的,別人刀法確實精湛,他們便也只能認。
白茸抿著唇,起身去內室找金瑜。
金瑜面色慘白,臉上身上都是血痕,雙目赤紅,見到白茸,他本想張口想說什么。窗邊男人狹長清冷的眸子似瞥了一眼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