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林雪君熱情歡迎的姜獸醫還沒來得及問林雪君那些超前的獸醫知識,就被林雪君帶著往山坡上走了。
“姜獸醫,我這里有一臺手術,需要你的幫助。”林雪君一邊講一邊走到自家院門口,隔著柵欄朝里面喊道“衣秀玉,走了。”
“哎”衣秀玉在屋內脆生生應了,不一會兒工夫便斜挎著個大包跑出來。
她的包里裝的都是中藥,手里拎著的小鋁壺裝的則是早上煮好的中藥。
院門一打開,院子里的大母牛巴雅爾便率先往外走。
太陽升起來前是不放牲畜出圈的,怕它們吃到掛寒露的草會生病,所以等太陽升高,露水被曬得蒸發了,才開門放牛羊上山去吃草。
林雪君負責的這些動物們大多數都是不認路的,但大母牛巴雅爾扛起了大姐頭的責任,作為認路的元老,它每天帶著一院子的大牛小牛大羊小羊上山去吃草,晚上再一頭不落下地將這些小弟們帶回院子睡覺。
林雪君去春牧場的日子里,巴雅爾從來沒有失過職,把小院里的牲畜管理得很好。
如今林雪君又帶回了小狍鹿、小毛驢、小野馬,巴雅爾的擔子加重了,可新工作并沒能難倒它,這兩天它出門時多帶了幾個新小弟,回來時也沒將它們丟了。
林雪君唯獨不敢放小狼沃勒和邊牧糖豆跟著巴雅爾出門,怕小狼跟著跑野了,又找回新狼群,成為二五仔給野狼帶路來吃他們的牲畜。
便還是將小狼崽和糖豆關在院子里,讓它們白天看家,等把它們養熟了養結實了,再親自帶著它們出門放牧,手把手教它們做牧羊犬,不當二五仔大野狼。
牛羊鹿驢馬都出了院子,衣秀玉這才鎖上小院跟上林雪君。
“姜獸醫,我的一部分醫療手法,是在首都的圖書館里讀到的。有的是咱們國內優秀的獸醫前輩寫的,有的是國外的獸醫寫的。你要是想了解,最好的辦法當然是跟我一同做一臺手術,一邊參與、一邊觀摩、一邊探討了。”
林雪君說罷朝姜獸醫點點頭,轉而又跑到阿木古楞氈包前喊道“阿木古楞,你跟吳老師請過假沒有,咱們要出發了。”
“請過了。”小氈包的門簾子一掀,阿木古楞便從里面跑了出來。
他今天換了件春秋穿的薄袍子,一邊走一邊往下扯褲子和袖子。他今年開年實在長得太快,去年的袍子和褲子都短了。
他手里拎著盆和幾塊舊布,這些在手術中說不定都用得上。
林雪君就這樣一路走一路呼朋引伴,姜獸醫跟在后面,看著她跟阿木古楞和衣秀玉對東西、分派任務,聽得云里霧里。
能跟她一起做手術當然是好的,姜獸醫看著她這熱火朝天的樣子,莫名也挺興奮。
可當姜獸醫看到臥在小屋木板床上的大狗,由林雪君掰開狗嘴展示過那顆瘤子后,姜獸醫臉色就變了。
“胡鬧這根本不可能救得了,開什么刀你麻醉藥灌下去,刀在狗嘴上一劃拉,狗立馬就得死,這瘤子長進下頜里了都,邊緣到底在哪兒都看不出來,你怎么切”
姜獸醫跪在床上,轉頭瞪著林雪君,講話的聲調都不受控制地拔高了。
他原本還以為林雪君是個年輕的天才,學富五車,是了不得的后浪呢,哪想到竟這么不知輕重,簡直任性妄為、胡作非為
“就算你切開了,它沒死。然后呢這種環境你怎么保證它的術后恢復
“過兩天,狗挨一大通折騰,我們也白忙一場,狗主人也遭罪。
“你怎么你怎么”
他無奈地瞪著她,想訓她,又怕說得太重,終于還是哼一聲將話咽了回去。
林雪君跪坐在床邊,眉頭緊皺。
他們來的時候屋里只有狗,那個說好了一定要救狗的王鐵山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