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情況下想聚攏牛群進棚著實不易,非得合作的人之間有極強的默契,一打手勢就知道需要怎么配合才行。
如今糖豆膽子愈發大了,在大家聚牛的時候,糖豆伏低身體低吼著與牛對峙絲毫不落下風。經過幾番磨合,它很快便成為了人類的好幫手。
林雪君騎著蘇木,揮舞著套馬桿,配合胡其圖阿爸和塔米爾的弟弟納森一起驅趕牛群。
納森雖然只有8歲,舒眉怒目大聲呼喝時卻也頗有威容。
林雪君就不敢開口呼喝,風太大了,一張嘴就灌得肚子溜圓,實在撐不下了。她如樂瑪阿媽和阿如嫂子一樣,頭上圍著布巾,頭發穩穩地被包裹,怎么吹也吹不散了。
馳騁趕牛時半蹲在馬背上,前傾身體將套馬桿揮舞得虎虎生風,遠看已完全是位剽勇的蒙古族姑娘了。
今年草原上大母牛小犢子成群成片,大朵大朵的花一樣盛放在綠茵之上。
所有大母牛們如果都能揣上西門塔爾犢子,到明年春天,第七生產隊的牧場上該有多大的一群牛啊
今年出生的小母牛到了明年也能揣犢子
大隊長站在邊上看著母牛入棚,對未來的想象令他心潮澎湃,豪氣滿腔。
愿風調雨順,愿林雪君這個第一年給生產隊母牛做人工授精的新播種員,能播種順利吧。
大家將所有母牛趕進棚圈,大隊長和阿木古楞等人也整理好了工作區。
林雪君轉進氈包洗手洗胳膊,稍作休息。
牧民們的主要生產播種就在秋天這一波了,母牛能揣上好犢子,母羊能揣上好羔子,母馬能揣上好駒子,到了明年春天,牧民們才能歡歡喜喜地接羔。
林雪君今年剛到第七生產隊,也是當獸醫給這里的牲畜人工授精的第一年。出發前她仔細檢查了凍精的狀況、冰塊和保溫箱的保溫效果,又一路親自看護著播種用的工具,小心謹慎地暗暗下決心必須把這個活干好,得讓所有大母牛都揣上崽子,不能讓牧民們辛苦在風吹日曬的草原上顛沛流離地游牧一年,卻沒有好收成。
林雪君坐在氈包里反復腦內回顧給大牛做人工授精的所有環節,以及前世自己下牛廠干這個活時經歷的所有狀況。
陪著她一起牧牛的糖豆興奮地奔回,站在氈包門口呼哧帶喘地看了林雪君一會兒,便轉頭跑去找沃勒玩,仿佛剛干了一件大好事,非要找個誰炫耀一下似的。
在它趕牛的這半個多小時里,黑臉狼沃勒已經捉到了兩只草原大米飯也就是草原上無論狐貍、狼、鼬,還是鷹、鳩、鸮都愛吃的食物鏈底層草原鼠兔。
沃勒好心地分了小一點的那只鼠兔給糖豆吃,糖豆卻叼著鼠兔跑到阿如嫂子跟前,將鼠兔放在阿如嫂子腳邊后,拿爪子扒拉一下鼠兔,又扒拉一下篝火。
阿如嫂子被逗得哈哈大笑,轉頭直呼這狗成精了,它居然使喚人類幫它把鼠兔烤熟。
納森好奇地蹲到糖豆跟前,糖豆又拿爪子扒拉他。
幫大人們趕完了牛,納森左右無事,便承接了邊牧犬糖豆給人類發放的任務。納森掏出自己的小刀,學著哥哥和父母們的手法為鼠兔剝皮,串在木枝上架火轉著圈兒烤。
林雪君休息好步出氈包,看見糖豆乖乖趴在納森身邊等自己的烤鼠兔,忍俊不禁,她摸了摸納森的頭,叮囑一句“記得好好洗洗手,把鼠兔的皮也架在煙火上好好熏一下,殺殺菌。”
走到工作區,林雪君這次改為給左手戴膠皮手套,并用肥皂水將手臂洗得滑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