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托婭陪著,林雪君的確睡得安穩多了。
糖豆和沃勒雖然也很可靠,但總比不了一伸手鉆進另一個被窩,就能摸到一個熱乎乎軟乎乎的小手那么令人安心。
有時候摟著沃勒睡覺,半夜迷迷糊糊醒了,看到倆冒綠光的眼睛,覺都能給嚇沒了。得搓著它的脖子蹂躪它好半天,才能把睡意揉回來。
一夜好眠,第二天吃過早飯,所有要參與手術的人都坐在窗口等太陽。
眼看著晨霧散去,眼看著晨曦轉暖,太陽升到樹梢,林雪君終于呼朋引伴出門直奔大廚房。
額日敦早已清理過大食堂,一直覺得自己有責任的青年帶著種贖罪般的心態,干活干得特別利落,再也不敢粗心了。
阿木古楞將麻醉湯劑灌進小母豬肚子,待它開始晃晃悠悠犯迷糊,塔米爾和額日敦合力將之抱上大食堂備菜的長桌。
桌子被清洗得干干凈凈,又用來蘇水仔細擦過,四周圍了一圈兒破布舊布拼的屏風,把桌子封閉成了個合適手術的小環境。
司務長探頭往屏風里看,嘖嘖道“這桌子凈殺生了,還是第一次要救豬。”
小母豬被翻過來綁在桌上,還在微弱地掙扎。
隨著手術臺布置好,手術患者上臺,要配合林雪君做手術的人也都圍在了邊上,各就各位。
小母豬看起來光溜,實際上長了一身毛。
阿木古楞給小母豬備皮的時候,拿著小刀一刮一撮黑白毛,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東西居然長得毛茸茸。
消毒好,林雪君執刀站在小豬側方,轉頭叮囑了塔米爾和阿木古楞幾句話,兩人一個做好了隨時給她遞東西的準備,另一個則拿著干凈的布巾蓄勢待發地等小豬一出血立即上手將之擦干凈。
林雪君點點頭,伸手按了按小豬的臍疝部位,又用手指感受了下,這才準備下刀。
余光忽然掃到塔米爾伸手摸豬尾巴,轉臉便是一記眼刀。
塔米爾忙收回手,專注地捏好布巾。
“這咋整的,腸子還往下掉呢”在邊上為林雪君準備消毒水等消耗品的托婭探頭看了眼仰躺著被吊起四肢、使肚子向下墜的小母豬,微微皺起五官。
“有的可能是斷臍的時候處理的不好,臍帶里面化膿導致臍孔破損,腸子就漏出來了。”林雪君在陽光下觀察了下臍疝部位,一邊準備下刀,一邊介紹道
“還有可能是小豬互相吸吮臍帶、爭斗,或者小母豬便秘、吃太多、擠壓、過度嘶叫等都有可能導致臍疝。
“你就想象小母豬的臍帶是個扣,太用力把它崩開了,或者被什么東西一撞,外皮沒事,但里面破了,于是腸子掉出來,又被外皮兜住。但是時間久了,重力等原因導致掉出來的腸子越來越多,這個鼓包就也被撐得越來越大。
“如果外皮不小心被磨破了,那腸子掉出來就要完蛋了。”
托婭聽得呲牙咧嘴,五根手指都不自覺炸開了醫生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心理素質得多高啊。
她從沒見過林雪君動手術,之前學習也只跟著做直腸檢查或解剖死羊。
本來剛學完的時候,她信心十足,覺得自己已經學會了,能給牛接生,能給牲畜做好多簡單的醫治了。
可看著林雪君下刀,她還是本能地嚇得轉開視線,當即覺得自己白學了,居然光看手術都害怕。
“這種手術要切梭形的口子,這樣愈合的時候傷口會平整。”林雪君下刀快速切開小母豬的外層皮膚,收刀時才介紹自己的行為給阿木古楞幾人,方便他們學習。
因為切第一層皮時血出得不多,林雪君沒讓塔米爾擦血。
接過阿木古楞遞過來的止血鉗,在臍疝基部夾住。
檢查過疝囊內部的臟器沒有發生性狀改變,仍比較健康,林雪君舒口氣,這樣一來手術簡單一倍不止。
內臟好好的,就不需要割開疝囊做壞死腸段切除等,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剝離疝囊和外皮,這個環節林雪君做得格外小心,因為疝囊里面就是內臟,如果不小心把疝囊弄破了,傷到里面的內臟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