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對著盧皎月,他表情不自覺地就軟和了下來,“阿姊。”
這兩者之間的區別實在太明顯,太子就是想無視都困難。
他倒是不在意這事,反倒還對著盧皎月調侃,“我同七弟說了多少遍,兄弟之間不必那么見外,他都沒聽進去,也就對著你,他才肯開口叫聲阿姊。”
盧皎月當然替梁渙打圓場,“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七弟敬之愛之,自然不肯稍有怠慢。”
太子笑,“瞧你這護著的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那是你嫡親弟弟呢。”
盧皎月莞爾,“他叫我一聲阿姊,我當然護著他。”
那邊兩人宛若家常的說笑,梁渙的掌心攥得越發緊了。
只是“阿姊”么
細微的黏膩感在手心蔓延開,不是汗,而是漫開的血。
太子尚未察覺異樣,見梁渙已經走到了跟前,他也就順勢開口問“七弟這邊,可有什么新的進展”
盧皎月本來就是來問劉安饒一案的,這會兒太子開口問,她也將目光落到梁渙身上。
但是視線剛剛落過去,就察覺出點異樣。
她的目光忍不住往下挪,看著梁渙剛剛走過來時經過的路,一滴深色的液滴在石磚的地面上分外顯眼。
盧皎月不由地擰了擰眉。
血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壓下。
應該不會。
雖說這么想著,但她打量的目光還是忍不住往梁渙身上落。
梁渙卻沒露什么異樣,他神色自然地回答著太子的問題,“弟弟懷疑這件事和朝中人有牽扯,我方才提審了劉安饒的門客”
太子沒留多久,等到梁渙將當前的調查結果交代完,就告辭離開了。
成帝有意培養兒子,他手上的諸事繁雜,能親自過來大理寺
一趟,已經是謀反茲事體大,需得親自露面以示重視了。
盧皎月沒和太子一同離開。
她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對,這會兒盯著梁渙回憶著對方剛才舉動中的異樣,半晌擰眉,“手伸出來。”
梁渙微怔,但是很快就答,“方才提審囚犯的時候不小心受了點小傷,不礙事的,阿姊不必放在心上。”
盧皎月的神情卻沒有放松,堅持道“給我看看。”
梁渙想要拒絕,可最后還是抵不住盧皎月的要求,略有些磨蹭地伸出了手。
他手攥著拳,掌心里那塊止血的帕子已經被浸了半透,盧皎月還沒有看見傷口,看著這清晰就已經知道這絕不是對方口中是點小傷的程度。
“你的手不想要了嗎”她厲聲斥了這么一句,又轉頭對一邊盼喜吩咐,“快去請醫。”
盼喜心底早就懸著這事呢,這會兒自是忙不迭地應聲,抬腳就往外跑去。
盧皎月也沒閑著。
因為前兩個小世界的緣故,她對外傷的緊急處理這方面還算有經驗,一邊拉著梁渙在旁坐了,一邊語速飛快地對著堂內的隨侍吩咐下去。
梁渙從剛才開始就沒有說話了。
他垂眼看著對方為他忙忙碌碌,看著那人一點點用鹽水泡軟血痂,動作極為輕柔地揭開黏在傷處的帕子,小心得都透露出些珍視的意味。
看得越多想要的越多。
梁渙覺得自己最好不要再繼續看下去了,但是視線像是被黏住了一樣沒法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