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外,一對男女正神情緊張地在門口等候。
大概是接到消息后匆忙趕過來,二人身上工作場合的衣服還來不及換。女人身上套著和醫生相似但又帶點區別的白大褂,男人倒是一副西裝革履的精英裝束。
不過兩人這會兒的表情都不大好。
他們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顯示“手術中”的指示燈上,等到顏色改變的一瞬間,女人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男人的表現雖沒有那么明顯,但也屏住了呼吸。
好在手術室的門很快就被打開,病床被推出來。
手術團隊的氣氛倒是很輕松,這位車禍傷員一開始被送過來的時候,人已經意識不清,多項生命體征衰竭,這種情況多半是體內重要臟器損傷,手術室內的極其緊繃,所有人都做好了和死神搶人的準備。但是神奇的是,等上了手術臺之后,患者的所有生命體征都平穩下去,除了一些顯而易見的外傷,完完全全是正常人的指標。
主刀醫生從業這么多年,都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案例,一時間嘖嘖稱奇。
手術團隊一邊繼續觀測著儀器檢測的結果,一邊順便幫忙把外傷處理了。一番討論之后,得出了一個猜測式的結論患者的自我判定傷害嚴重,從意識層面上降低了生理活動強度,等到麻醉生效之后,身體本能調節占據了上風,所以各項活動都恢復了正常。
人體總有一些現代醫學還解釋不清的奧秘,對于一線醫療從業者來說,更是如此。
但不管怎么樣,人能活下來都是好事,更何況是這么一條鮮活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性的生命。
因此,對著圍上來的家屬,醫生態度很好的告知了結果,“患者情況很好,送去復蘇室觀察一段時間,可以直接送去普通病房。以防萬一,最好還是住院觀察幾天。”
醫院的醫療資源有限,按理說這樣輕微傷情,多數時候是在患者醒后,直接安排出院,但是對方先前的狀況實在太糟糕,所以主治醫生才給出了這樣的建議。
聽出女兒沒事,盧言雅提著的那口氣一松,差點踉蹌摔倒。
好在被旁邊的男人一把扶住,后者倒還是維持住了鎮定的表象,態度鄭重地對著醫生道了謝。
一直等到了還在昏睡中的盧皎月被安排到了病房,整天下來都渾渾噩噩的這一對父母才終于緩過神來。看著病床上女兒顯得紅潤,就仿佛只是睡著了一樣的臉,盧言雅對那句“情況很好”總算有了確切的認知確實不像有什么大礙的樣子。
精神放松下來,總算注意到旁邊的異樣。
她盯著自己被旁邊人握過來的手,沉默地看了一會兒。
陸近則也注意到了。他微愣了一下,略微尷尬地松開。
兩個人各自都往后退了一步,拉開了一個更接近陌生人的距離,略微凝滯的氣氛在病房中蔓延。
過了一會兒,是盧言雅主動開口。
她抬手理了理頭發,放下的時候將手臂抱在胸前,做出了一
個明顯防御性的姿態,語氣淡淡地,“你不是還有事嗎先回去吧,今天我陪著月月。你明天能過來嗎”
陸近則聞言卻皺了眉,“明天我約了當事人見面。”
某些過往記憶浮現,盧言雅表情一沉,冷哼“所以,你的當事人比剛剛車禍住院的女兒還重要”
陸近則眉頭擰得更緊了,“你不要這么不講道理。”
被這么指控,盧言雅聲調控制不住拔高些,“我不講道理是你不負責任吧”
陸近則不想和對方爭論這個話題。
在很多年前,兩個人就對這個問題爭吵過了,最后顯然無法達成一致。他不想再在這上面浪費時間,因此這會兒飛快地跳過內容,轉而接上先前話題,“我只是說我明天沒有時間,能換個安排嗎”
這仿佛默認“我就是不負責任”的態度讓盧言雅血壓一陣飚高。
她深吸口氣,勉強壓下那股情緒,但是語氣明顯更僵硬了,“我明天有個會議。”
陸近則“幾點多久時間能調整嗎”
盧言雅“”
她忍無可忍“陸近則,不是所有東西都要給你的案子讓步的這個項目所里申了整整一年,這次會議很重要。”
陸近則試圖為自己解釋“我沒有那個意思,你不要曲解我的話。”
既然明天兩個人都有事,當然要協調好時間,確定誰在哪個時段過來。他也沒有讓盧言雅讓步的意思,既然對方的會議很重要,他當然會跟著調整面見當事人的時間不管哪一種,都要問清楚盧言雅的時間安排。
他明明在解決問題
陸近則深吸口氣,那句“你不要這么情緒化”都要脫口而出了,思及過往種種,又被他強行咽下去。他明明不想讓兩人每次見面都這么充滿著火藥味,但是最后的結果總是不盡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