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還小,需要睡覺。”王妃解釋,“他很乖,都不鬧人。”
見應缺目光一錯不錯看著孩子,王妃一笑,知道兒子雖初為人父,有些生疏,卻也是想與孩子親近的,便將這孩子放在應缺床邊。
“待會兒拂衣醒了,再叫人將孩子抱給拂衣瞧瞧。”
父子倆同睡一床,一人身體孱弱,一人被困襁褓,也無需擔心誰會傷到誰。
王妃雖還想與兒孫親近,卻因昨夜守了一宿,此時已然疲倦不已,要回院歇息。
轉身之際,卻聽身后應缺喚道“母親”
王妃回頭,對上應缺一臉病容。
應缺本就因身子不好而形容枯槁,蒼白面色比那涂了鉛粉的婦人還要差,昨夜休息不好,比尋常更多了幾分憔悴。
王妃忽略面上一涼,伸手一摸,方才發覺自己竟是又落下淚來。
“兒子此生未盡孝道,將來怕是也無法在您與父王身邊償生養之恩”
王妃搖頭,“為娘好好的,無需你盡什么孝,你父王更不配。”
應缺微微一笑,垂眸落在久久身上。
“今后我不能長伴母親身側,幸有賢妻幼子替我照顧您與父王”
“若母親不棄,望您將來也替我多看顧他們幾分”
王妃如何不知,應缺此時所言是為何。
哪里是說讓這剛出生的孩子替他盡孝,分明是在向她托妻托孤。
余光瞥見床頭枕下的錦帕,分明有些許深色痕跡。
王妃心頭一緊,霎時間,孫子出生的喜,與兒子托孤的悲相互交織糾纏,將她的心頭攪得稀碎。
“母親”應缺望著她。
王妃回神,抹去臉上淚痕,“缺兒,這是你的兒子,你這個做父親的,怎好將自己的重擔交到兒子身上。”
“你忍心看他沒有父親,看不到他長大成人”
“教養也好,盡孝也好,你親自來,別欺負你兒子,他還小。”
說罷,王妃便不再看應缺,轉身離去。
剛出房門,卻是抓住林嬤嬤的手臂,咬牙低聲道“去,喚薛府醫來”
應缺轉頭看著身邊只知酣睡的笨蛋兒子,片刻后,看累了,遂轉過頭去。
“別說我管生不管養,給你找了大腿,可要自己抱緊。”
“不許累著青青。”
崔拂衣這一睡,便睡到了第二日,當他在夢中走過漫長黑夜,在白晝中幽幽轉醒時,便聽見耳邊似有哼哼唧唧的聲音。
待意識回籠,手撫上腹部,原本隆起的腹部已然平坦。
“夫人醒了”
驚喜聲隨之而來,崔拂衣轉頭看去,卻只覺唇上一暖,竟是正迎上應缺的吻。
應缺眉眼彎彎,“夫人主動送上來的,可不能算我偷襲。”
崔拂衣微微抿唇,“孩子呢”
應缺面上笑意更濃,湊近與崔拂衣額頭相貼,“在我身旁。”
“多謝夫人生下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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