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正拉開車門,聞言回頭。
孔兵一副不善表達的模樣,還想說點什么,見他要走,煩躁地擺了下手,“算了。”
陳爭回到家,經過小吃巷時進去看了看,小販們仍舊張羅著生意,似乎并沒有受到案子的影響,但巡邏的城管變多了,在攤邊流連的小孩肉眼可見地減少大人們多少操心孩子,早早將他們趕回了家。
陳爭打開音響,播放輕音樂,在樂聲中閉目須臾,然后翻開記事本,沉下心來梳理這一天下來增加的線索。
與之相反,柯書兒在家中坐立難安,電視柜邊專門打造的盲盒擺臺被杯子砸了個稀巴爛。曾燕死了但那和她有什么關系呢她們只是高中校友而已,她和曾燕根本不熟那個警察還說什么現在的曾燕不是以前的曾燕,為什么要專門對她說是在試探她的反應嗎
她抓扯著頭發,費勁地回憶自己到底和警察說了什么是不是暴露了某些不能讓警察知道的細節
她拿起手機,再次撥打那個沒有存名字的號碼,仍舊無人接聽。
“操”她對著空氣罵道“你是死人嗎有事找你就找不到”
夜已經很深,但她完全無法入睡,想到曾燕,想到“被換”的曾燕,想到那個警察謎一般的眼神,她就無法控制恐懼的情緒。
突然,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她一個激靈,心跳快得幾乎到了峰值,一陣頭暈目眩襲來。她潛意識以為是那人看到未接,終于回電了,連忙拿起,屏幕上閃爍的卻是個陌生號碼。
她手心出汗,手機殼上也蒙上一片霧氣。鈴聲持續響動,震動仿佛順著皮膚涌向心臟。她沒有接,不久,鈴聲停止了。忽然安靜下來的空間里,她只聽得見自己夸張的心跳聲。正在心跳稍微平復時,鈴聲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號碼
她猶豫再三,小心地接起,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對面也不說話,她屏氣凝神,聽到了對面的呼吸。
她終于忍不住了,喝道“誰說話”
對面還是不說話,仿佛正欣賞她的焦躁不安。她發狂道“你他媽說話有病嗎”
又是一陣呼吸聲傳來,幾秒后,對方掛斷了。
嘟嘟嘟的聲音像是某種催命符,她猛地丟開手機,沖到衛生間,看著鏡子里滿臉怒容的自己,緩緩低下頭,捧起涼水,不管不顧地澆在自己臉上。半分鐘后,她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
出現在鏡子上的不是她的臉,是一張陌生的不,不算完全陌生,是高中時曾燕的臉。
曾燕站在懸崖邊,唇邊掛著冷漠的笑意,說“死了才好。”
“啊”她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眨眼的工夫,鏡子上映出的臉變回了她自己的。不如曾燕漂亮,比曾燕更老。她失魂落魄地撞在衛生間門上,緩緩滑坐在地,雙手狠狠捶打著地板。
陳爭一早就來到北頁分局,除了曾群家人的下落,他還有一個很關心的地方在曾燕家中留下dna的女人找到沒有。
“哥,這么早就來了”鳴寒提著一口袋面包蛋糕,獻寶似的在陳爭眼前晃了晃,“來點兒”
陳爭從他身邊擦過,看著包裝上寫的“薇茗”,想起這似乎是竹泉市本地一個很有名的甜品店,偶爾在推送和直播中看到,經過時也能看到一群人排隊,但他從來沒有買過。“你自己吃。”
“這么多,我一個人也吃不完啊,我初來乍到,本來就是買了大家一起吃的。”鳴寒跟在后面,“不會吧,難道你已經吃過了”
研究所那邊雖然也有食堂,但陳爭除了午飯,不會在那兒吃,早餐一般是前一天買個面包什么的,可這幾天生活被案子填滿,忘了提前買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