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棲默默抓緊衣角,又想到他們找了這么久的鑰匙所在處,心頭登時漫上一陣絕望。
“費先生。”有人遠遠迎了上來,“那幾名外鄉人都在這里了,人偶也已經運進教堂,只等”他的話中滿是暗示意味。
費林冷淡的目光自上而下掃過黑壓壓的人頭,又轉回到說話的人臉上。
那人心領神會,高聲宣布道
“我宣布,慶典從此刻開始。”
他話音落下的瞬間,擁擠的人群整齊劃一地朝前邁了一步。下一瞬,無數冰冷的目光從四面八方而來,落在被束縛的外鄉人身上。
貪婪、覬覦,如同饑餓之人看待肥美的羔羊般。
神父蒼老的聲音被夜風擴散到小鎮的各個角落,他飽經滄桑地喟嘆了一聲。
“感謝神明與上蒼賜予我們寶貴的生命,從那一刻起,我今后活著的每一刻都是在對生命無比的感激與敬畏之下進行的。”
“生命啊,是支撐自然生靈的偉大產物,我們敬畏它、愛戴它,也因此擁有了它。而生命啊,如今您忠誠的信徒再次懇求您,請允許這樣卑微不起眼的我在神明見證下、請允許高高在上的您延續我那螻蟻般的生命”
神父話音落下,鐘聲適時響起,無數道人偶居民的聲音響了起來,復述著他的話。
震天的祈求聲與鐘鳴交織,幾乎要捅破天幕,分明是虔誠的禱告,卻只能讓人感覺到恐慌。晏棲從人偶居民的臉上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熱忱與虔誠,每個人的神情都是相差無幾的,無論是神父,還是治安官,又或者一眼望去數之不盡的人偶居民。
從未見過這種場景的小漂亮被嚇到了,條件反射縮進討厭的nc懷中。
人偶師卻并沒有留在廣場上,反而抱著他走向教堂,滔天的祈求聲都落在身后。晏棲悄悄抬頭,發現人偶師的神情格外讓他琢磨不透。
人偶師冷漠淡然得像個旁觀者。
這種冷漠似乎摻了點麻木,晏棲無法形容,他甚至恍惚生出股錯覺費林好似在恨著什么。
突然,整齊劃一的念誦聲被打破,人群發出騷動,尖叫聲驟響,含著瘋狂的辱罵與呵斥,“他在干什么他們在干什么快抓住那些外鄉人他們要破壞慶典,抓住他們”
晏棲一愣,旋即意識到
是其余玩家動手了,他抿緊唇,眸光黯淡下去。
其他玩家找不到鑰匙的。
就算知道在哪里,他們也拿不到。
這個副本里只有人偶師能拿到那把鑰匙。
晏棲指尖微蜷,目光仍看著人偶師,費力地分辨著對方面上的神情。直覺告訴他,這個副本似乎還有著一線生機。
他不想放棄,哪怕這線生機微弱到像是他的錯覺。
詭異的慶典典禮并沒有讓費林停住,人偶居民的尖叫也沒有讓他停下腳步,一直到將晏棲帶進教堂,安置在座椅上,他才微微側頭。
人偶師冰冷的面龐隱沒在夜色里。
不老實的螻蟻。
費林看向晏棲,冰冷的面色微微融化,聲音是難得的溫和,“小棲暫且在這里等我一會,我很快解決完問題回來。”
厚重的大門在眼前關上,隔絕了晏棲看向費林的視線,也隔絕了一切聲音,小鎮上的喧囂與吵鬧都在此時消失,教堂里安靜得可怕。
晏棲起身看向身后。
這座教堂修建得很常規,乍眼望去甚至找不到有哪里不尋常。
小鎮被妝點得燈火通明,教堂里卻還是往常的樣子,冷清又寂靜,晏棲在這非比尋常的寂靜中站了良久,方才邁開酸麻的腿,踩著彩繪窗投下的模糊的影,慢慢走到神像下站立。
好奇怪。
晏棲在心里喃喃道我看不清這尊神像的臉,系統先生,這要是副本內容之一嗎
腦中一片靜默。
晏棲仰頭盯著神像看了許久,斜前方忽然有聲音響起,他聞聲側頭,恰好看見一道敏捷的身影從二樓跳了下來。
從天而降的安溪開口問“你找到鑰匙了嗎”